我所說的荒園既不是野外的那片荒園,也不是魯迅筆下的百草園,這片荒園是獨屬於我的荒園。
我的荒園位於磁山腳下的一個老屋,老屋是很多年以前我從一家急需錢治病的農民手裡買到的,當時買它的目的就是為了在工作之餘有一片可以休憩,可以暫時遠離城市的喧囂而凈化心靈的地方,為了方便飲食起居,老屋裡灶具,火炕,沙發,電視,餐桌等居家的硬件一樣不缺,就連那洗漱,餐具等日常用品都是樣樣俱全。
買它頭幾年,我們一家每到星期天就會帶着麵包,香腸還有純凈水,或者買一些海蛤,海蠣子,等海物到我的老屋去瘋玩上一天。一般上午去了以後,先背上水到村南的大山上去玩一上午,中午回來吃飯,下午就到老屋的後院去飼弄那片菜園,小園不大,也就有二十平吧!不過你可別小瞧了這片菜園,那可是我和夫用了好幾個禮拜的時間整理出來的,裡邊常年種着兩畦韭菜,其餘的地方,一般要種一畦兒子愛吃的土豆,一畦丈夫愛吃的黃瓜,當然了也小不了一畦我愛吃的西紅柿,在園子的邊上,我們還會種上幾簇芸豆,讓它沿着園邊的籬笆而爬。小園的西邊還有一棵小櫻桃樹,每年都會結一些晶瑩剔透的紅果子,酸酸甜甜的,很好吃。我們一周要給它們澆一次滿水,或者給它們捉捉蟲子。所以那時候我們種的菜可以說是即環保又好吃,個頭比菜市場的也小不了多少。每每摘回來,把周圍的鄰居都羨慕的不得了,當然了倘若能夠多摘一些,我定會分一些給她們,看着她們如獲至寶的樣子,我的心裡滿是歡喜…
可是自從我病了以後,再也沒有人顧得上那片小園了,三年多了,也不知它現在咋樣了。昨天下了場小雨雪,百無聊亂的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小園,和弟弟一商量,(繁忙的丈夫現在是沒有時間陪我去的)今早由他開車拉着我和兒子一起去看看,看看我的那片荒園,最好能把它重新開拓出來,五一前後把它開拓出來,再種上一些我心儀的蔬菜,重新體驗一下病前的樂趣!
8點鐘,弟弟準時來接我,我簡單的帶了一些水和水果就出發了。40分鐘后,我們來到了老屋所在的村子 ,三年多了,隨着改革的開放,開發區郊區的好多村子都規劃成城市,所慶幸的是,老屋所在的村子暫時還沒有規劃的消息,不過村前的道路在兩年前拓寬了,重新鋪了一遍柏油,道路既寬敞又平坦,村子里的主幹道也成了水泥路,變化不少呢!
打開那把銹質斑斑的鐵鎖,映入眼前的是荒草從生的 衰敗景象,這還是曾給我無數快樂的小園嗎?園裡的韭菜已看不到一縷,取而代之的是一簇簇青草,那種根系很發達的草,雖然是初春,但它們已經重返了新綠,還有那枯黃的蒼耳棵子,也高高地豎立着,院子里不知什麼時候長出了幾棵有笤帚把粗的榆錢樹,此時那細細的枝條兩側已冒出了細小的幼芽,…此情此景我的心除了酸楚還是酸楚!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棵小櫻桃樹已經悄悄地長大了,以至於長的比院牆都高出好多。
“姐,我看還是算了吧,不要再種了吧!你看要重新開拓出來有多難!那種青草很不好弄得 ,它的根很深,要用钁刨才行。”弟弟打起了退堂鼓。
“不行,我非把它開出來不可,一天不行兩天,兩天不行三天…,離五一 還遠着呢,還有好幾個禮拜,時間足夠啦!我去拿工具啊,你們等着!”
說完,我就來到老屋,拿出了鋸子,钁頭,還有小鏟子,我把鋸子給了弟弟,讓他負責割那幾棵榆樹,把小鏟子給了兒子,要他鏟那些容易除去的草,如薺菜,苦菜啥的,並要他裝到一個塑料袋裡 ,留着回家蘸面醬吃!
然後,我開始用钁頭刨那些根系發達的青草 。多虧昨天下的雨,此時的地還是濕的,刨起來也不怎麼費事,這不,僅用了兩钁頭就刨起了一簇!看到如此容易就能刨起來,我不禁加快了操作速度,掄起钁頭呼呼地刨着。
“悠着點,姐,慢慢干,不要着急啊!這一院子的活不是一天就能幹完的,下周休班的話,我還拉你來!注意身體啊!” 放倒了一棵樹的弟弟,見我乾的那麼快 ,不由得勸起了我。
“沒事的,弟弟,姐有數!”我笑呵呵地說著,幹活的速度卻不自覺的慢了下來。是啊,這麼一片草地,對於久居城市的特別是病後的我來說確實是個極大的挑戰!還是悠着點吧,用兩天的時間開拓吧 !…
半小時后,兒子把薺菜和苦菜都弄完了,並把滿滿一塑料袋的野菜拿到我面前,“媽媽,我的任務已完成,請下新的指示!”
“呵呵,兒子完成的不錯啊!這樣吧,你先歇息一下,吃點水果什麼的,一會幫媽媽把青草都撿到南牆跟,壘在一起,免得一下雨又活過來了!”
“好的,媽媽,我到車上去了啊 !”兒子在自來水處洗完手,連蹦帶跳的跑出了院子。呵呵,看把他美的!
十 幾分鐘后,弟弟也把那幾棵樹割完了,並把所有的枝杈都卸下來,整整齊齊的拾掇在一起,呵呵,真的不少,把那個廂房都佔滿了。弟弟拿着鋸,圍着櫻桃樹轉了一圈,可能是覺得中間那個主枝太高了吧,二話沒說,就鋸了起來。
“您怎麼能鋸它呢?可惜了啊!”看着鋸下的粗枝,我心疼的埋怨起弟弟來。
“就知道你會心疼,所以沒請示你就動手了,你看啊,倘若不把它除去,以後你的菜園會被遮擋多少,而且它也影響其它枝的透風透陽啊!該去的就要去,不能留的。”
可也是啊,櫻桃樹長得太旺了,以至於遮住了半個院子,割去那個高高的主枝,院里果然亮堂了不少,是啊,弟弟說的對,有些東西該去的就要去,不能留的!
我繼續刨着我的地,我的荒草,弟弟把那個粗枝擺放好后,也顧不得休息就奪過我手中的钁頭,掄起了肩膀接着刨了起來。呵呵,到底是男人,干起活來風風火火的,哼,還說我幹得快,他乾的更快!
“弟弟啊,別光說我,你也要悠着點干啊,可別累的連開車的勁也沒有了啊!姐可不會開車啊!”我一邊拾掇着刨起來的草,一邊數落着他。
“姐沒事的!我是男人我怕誰!我有的是力氣!”弟弟一邊刨着,一邊回應着。…
“媽媽,舅舅,來,休息一下,喝點水,吃點水果,補充補充一下·能量再干!”兒子一手拿着裝水的袋子,一手提着水果袋子,樂呵呵的從門口進來。
“可別說還真有點渴了!歇一會吧弟弟,吃一會兒再干!”我一邊摘下手套,一邊喊弟弟。
“總算是發話了啊!我早就想歇歇了,可是又覺得不能輸於你,嘿嘿!”弟弟調皮的吐了一下舌頭,摘下手套,接過了兒子遞過去的水,咕咚咕咚的仰脖喝了個底朝天!喝的是那麼香甜!呵呵,這就是勞動后的饑渴啊!
喝完水,我們一人又拿了個香蕉吃起來,我一邊吃一邊打量着我們的勞動成果,雖然才幹了不到二小時,但戰績不少,約十坪的草地已清除完畢,看樣子今天中午晚點吃飯的話,說不定能全開拓完!當然了要齊心協力!…心裡盤算着,我的目光停在了弟弟和兒子身上。
“姐,你不是要今天全乾完吧?”善於察言觀色的弟弟看出了我的心事。
“是的,我想今上午咱們三個齊心協力一定能幹完!你看啊,你用钁刨,我去把那個尖鐵杴拿來挖,小連城就往外撿你刨起的草,我想用不上一小時,我們准能把它搞定!”
“你啊,病了幾年了還改不了那個急脾氣,好吧,一切聽你的,你先歇一會,連成,我們先開工吧!”說干就干,弟弟拿起钁頭就忙活起來。兒子戴上手套開始撿那些刨起來的草根,看他倆都忙活開了,我怎還能閑着!趕忙去把鐵杴拿出來,開始挖草的工作。用鐵杴可不好挖,因為那些草的根入泥太深,我要用腳使勁的蹬着鐵杴才能挖下去,不過挖一點是一點,用什麼彥語來形容呢?我想一想,對了!就叫只要功夫深,鐵棒也能磨成針!呵呵,……
十二點半,當疲憊的我們除去最後一簇青草時,心裡突然感到輕鬆了不少,看着豁然一新的小園,我有種想哭的衝動!荒蕪了三年的小園在三個人的努力下終於開拓了出來,在這個春季將重新播上希望的種子,那麼我那荒蕪了多年的夢想的文學荒園,它是否也應如這片荒園能夠重新拾起?
寫於2013年3月31日晚
開拓我的荒園 標籤:我的中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