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難免一路風塵,人到中年,難免身疲心憊。
??不妨尋一處綠蔭,駐足留步,抖落所有的塵土,藏起所有的假面,撐一竿竹篙,讓記憶的竹筏漂流在時間的長河,去尋找那早已失落的童年時光,去找尋童年無憂無慮不遮不掩的心情。
??為何不驀然回首,在燈火闌珊處,重拾童年落下的點點瑣憶。儘管當年紙船里曾裝滿的童趣已流進了歲月的深處。儘管往事的襁褓里走不出什麼令人驚訝的故事。但童言無忌,童心無邪。何不讓記憶的竹筏在時間的長河裡隨意漂流,兩岸人物景象經歲月的漂洗業已模糊,但只要隨着母親的一聲乳名的呼喚,那過去的童謠的音樂便從上游破空而來。童謠確實又是那樣的真真切切。
??“檐老鼠(蝙蝠),飛又飛,飛到家奶(方言:外婆)家吃烏龜,烏龜烏龜沒長毛,家奶叫我吃毛桃,毛桃毛桃沒開花,家奶叫我吃菜瓜,菜瓜菜瓜沒落地,家奶叫我看刀戲,刀戲刀戲沒看完,……”
??“小燕子,紅頸子,大黑褂子白肚子,梳油頭,戴紅花,眼看媒人要到家。……把子掃,碟子張,媒人吃得葵花香。……大鍋飯,小鍋粥,中間鍋里烀豬食,大肥豬,肥突突,塘里魚,滿鼓鼓;菜園菜,青撲撲。……黃毛丫頭急得哭。”
??在童謠里,彷彿看見我坐在門前的一塊青石板上,正在津津有味地玩泥巴,泥巴被我們玩得花樣翻新,造型各異,款式多多。在泥巴中一玩就會玩得忘記了自我,正高興時,也許就是要挨打的時候,因為父母的一些吩咐早已丟到爪哇島去了。在泥巴中長大的我們,當然也長不出什麼美麗的童謠,就象泥土只能長出一些青菜、莊稼什麼的。我們就是唱着這些象莊稼青菜一樣樸實的歌謠,吃着莊稼青菜之類的東西長大的。玩具是廉價的,童謠是樸素的,但同樣是五彩繽紛的,有流動的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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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正在小學讀書,每天放學回家,與她們的玩伴在家裡或樓下的空地上跳皮筋。一如當年的我們玩泥巴一樣陶醉、忘我、沉浸其中。她們在跳皮筋時,也唱着童謠。雖然童謠的內容不同,但歡樂的心情一脈相承。
??“唐僧騎馬咚咚咚,後面跟着個孫悟空,孫悟空,跑得快,後面跟着個豬八戒,豬八戒,耳朵大,嘴巴長,後面跟着個沙和尚,沙和尚,挑擔籮,後面跟着個老巫婆,老巫婆,騙唐僧,騙過唐僧騙八戒,孫悟空,眼睛亮,眼睛亮,冒金光,大精小怪消滅光。”
??兩種不同的童謠象兩股泉水在剎那間匯合,在我的心裡輕輕流淌,我的心似泉水叮噹,似小溪歡唱。漸變清澈。在過去和現實里游來游去,我竟然游成了一尾蝌蚪,大口大口吞吐如水的童謠,當我們由王子變成青蛙時,才發覺蝌蚪原來還擁有如此的美麗和幸福。
本文作者:津津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