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冬天,對於我這個已經在這住了兩年的北方人來說,仍有些不適應。打開窗子,天空依然陰霾,窗外已經下了兩天的雨看來沒有絲毫要停的意思。陰涼的風直往骨縫裡鑽,也吹冷了遊子的心情。
遙想遠方的故鄉,我似乎又看到了往年這時,一家人圍坐在火爐旁,說說笑笑。父母臉上依稀又多了幾道皺紋,添了几絲白髮。
冰冷的雨絲打在臉上,我才意識到伏在窗口快要凍僵的雙手,我緊了緊衣領,不停地向雙手哈着氣,正當我要關上窗子的時候,“喵喵”幾聲微弱的貓叫聲從對面的自行車棚里傳出來。
我順着聲音望去,一隻已經凍得瑟瑟發抖的小貓畏縮在車棚的角落裡,說是車棚,其實已經拆掉了大半,只剩下一小塊石棉瓦搭在一些磚上,可能正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場雨,工人們還沒來得及清理,才為這小傢伙留下一個臨時的避難所。
由於光線昏暗,我看不太清它的顏色,它的毛早已被雨打濕,它已沒有力氣抖去那冰冷的泥水,只能任由其順着凌亂的毛髮慢慢滴下來。
其實我對貓並沒什麼好感,它們的眼中總是冷漠,沒有絲毫的憐憫和溫情。
但當我看到這隻小貓的時候,我決定收養它。
我拿了個大一點的毛巾下了樓,它並沒有躲避,它已經虛弱到沒有力氣躲避,也許它已經認命了,當失望大於恐懼的時候,也只能認命了,儘管它不知道我這個陌生的人類要對它做什麼,要把它帶往何處。
我用毛巾包住它,擦去它身上的泥水,這是一隻灰色的小貓,頭頂上有一小簇白毛。
它可能真的餓壞了,一會功夫就把火腿和牛奶吃得乾乾淨淨。
它在我家住了一段時間,不必再為食物和溫暖的住所憂愁。
但是這樣的生活並沒有持續太久,它還是選擇了離開,我可以理解,它們早已習慣漂泊的命運,再安逸的生活也無法改變它們流浪的本性,我即使能關住它的身體,也無法禁錮它的靈魂。
有時我竟有點羨慕它,至少在精神上,它們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