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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散文:橄欖樹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風中雨里,我和城市一起醒來。

  醒來,先捋捋自已的頭髮,然後霍然翻身坐起一掀被子,就從床上往下跳。

  我的雙腳,總是很準確無誤地插進床榻下的皮鞋。洗漱一把,夾起皮包就出門。由於匆忙,經常把門關得很重。這就讓我每每下班后,看夠合租女孩兒的臉色。

  合租女孩兒,是個高挑個子的外地姑娘。

  奇怪的是,三年後我才弄清楚,她居然是我的校友。更巧的是,她打工的地方,就在我打工的同一大廈三樓。

  於是,她呼我“八樓”,我尊她“三樓”。

  同樣在各種中介所或者林林總總的租房小廣告前相遇的我們,一番小心謹慎地相互寒暄試探打聽后,逐同仇敵愾心照不宣地以較滿意的價格,合租下了這套位於市中心的二室一廳。

  交鑰匙時,房租老闆,一個胖乎乎的退休公僕,神秘地眨着眼睛,打着哈哈:“理解理解,年輕人嘛,合租好!省錢!我這套二室一廳,要是二小子租,不上五千大洋不算。合租嘛,嘿嘿!不輸就贏,不贏就輸”!

  說實話,瞅着公僕和三樓冰雪二重天的模樣,我真想大聲武氣的衝天怒吼:“合租?省錢?媽媽的,開發商都該雙規。”……

  風雨如晦!

  我像一葉浮萍,在這座陌生的城市,一晃就是三年。

  我的業績越做越好,職位越來越大,可我總存不起翻滾上漲的購房錢。什麼“三十歲住進三室一廳”啦,什麼“左手挽嬌妻,右手握方向盤”啦,統統望而生畏,灰飛煙滅。

  因而,我的心火也越來越旺,看什麼都不順眼。

  瞅着打着串兒上漲的房價,就想着月黑風高夜,一襲黑衣黑褲蒙了頭,只露出二隻精光四射的暴眼,蝙蝠俠般飛到某個花影搖曳的窗口,揪出某個腦滿腸肥的開發商,撲嗤一刀捅掉。

  然後,還邊捅邊大笑着聒噪:“哈哈!我為普天下住不起高價房的百姓們,報仇血恨啦!”。多麼可怕,不知不覺,在這座城市裡,曾是名校才子的我,混成了一個牢騷滿腹的憤青。

  而三樓,已由文員變成信息經理的三樓,天可憐見!雞崽沒變鳳凰,還是和我合租一室。

  女孩兒心細,見我每每關門都像在與誰嘔氣,便好意的說:“八樓,你要注意養生呢。氣沖肝,蒙心田。建議買點橄欖吃吧,清熱除濕消火。”

  到底是合租一室的“合友”,並且她也是好意,我只得順耳恭聽:“橄欖?我不知道啊?”

  “要不,你現在是總啦,忙!我明天替你捎點吧。”,說這話時,我沒注意到三樓的眼波流漓,口氣溫柔得令人生疑:“一個人在外,得注意保養呢。啊?”

  我點點頭,忙?確實忙!

  我這個銷售總經理整天真是忙的,連自已也感到滑稽和無奈。

  晚上十一點過,沐着月色清光,我回了我的東廳。剛放下皮包,就聽得西廳門一響,三樓拎着一袋子青青的玩意兒過來了:“呶,給!”

  我接過,瞧瞧那一大袋子青青橢圓的橄欖:“這玩意兒,怪好看的,怎麼吃啊?”

  “我已用開水洗凈,用糖腌或就這樣嚼,都行。”,“多少錢?”我伸手掏腰包,三樓轉身嗔怪,堆起莫名的苦笑:“房子雖然買不起,可這點錢,我還有。”……

  幾天的橄欖吃下來,別說,除了滿嘴的澀甜,自我感覺心緒和情緒,都尚寧了許多。

  就連那清晨出廳時的關門聲,不知不覺也變得輕柔。

  我忙中偷閑上網一查,嗬,原來橄欖如此妙用。橄欖,又名青果,因果實尚青綠色時即可供鮮食而得名。橄欖果富含鈣質和維生素C,於人有大益。

  它是一種常綠喬木,原產中國。“桃三李四橄欖七”,橄欖需栽培7年才掛果。成熟期一般在每年10月左右。新橄欖樹開始結果很少,每棵僅生產幾千克,25年後顯著增加。

  多者可達500多千克。橄欖樹每結一次果,次年一般要減產,休息期為一至兩年。故橄欖產量有大小年之分。

  就這樣,吃橄欖吃順了口的我,每次下班稍早一點,便喜歡跑到街角。

  因為,那兒有一個賣橄欖的小姑娘,提籃里的橄欖,多又便宜。

  小姑娘清清秀秀,倩影單薄,總是撲閃着一對大眼睛,文文靜靜的么喝:“橄欖,上好的橄欖,大年產的橄欖,腌糖泡酒清吃,除熱去火排毒養顏哦!”,陸續就有人上去挑選購買。

  買主一來,小姑娘便不再么喝,而且是不慌不忙地稱秤。

  她的秤,就是自已的手巴掌,一巴掌二塊錢。

  眾目睽睽之下,小小的巴掌,抓起買主選好的橄欖一捏:“一捧,二捧,三捧,好啦,六塊錢。”,最初我啞然失笑,繼而釋然:有這樣以巴掌論斤兩賣的么?

  再說,這樣隨意,不虧買主便虧自已,咋行呢?

  哦,我明白了,小姑娘是好玩兒練攤呢。怎麼沒大人陪着?再說,怎麼看,她也是農村人啊。嗬嗬,農村人,農民工……

  然而,幾次下來,居然發現人們都認可這種買賣方式。一位大娘悄悄的告訴我:“小夥子,這小姑娘心眼兒實。我到別處看過也算過,論巴掌賣,小姑娘吃虧呢。”

  吃虧?這要吃多大的虧?一個小小的姑娘,哪來這麼大的本錢?我訝然鬱悶了。

  回到屋,有機會把這事兒當作新聞講,公僕和三樓都笑我少見多怪。

  我偶然瞟見三樓的眼裡,邊笑邊噙滿了淚花:“你呀你呀,唉!瞧小姑娘吃虧,多給幾個錢不就行啦?哎,某總,你怎麼不帶她上來玩兒呀?”

  我奇怪地盯她一眼:“帶她上來玩兒?不怕和陌生人說話么?瓜田李下,我還顧忌着呢。”

  入夜,我第一次聽見西門裡輕柔的哼唱。

  “不要問我從那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麼流浪/流浪遠方/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為了山間輕流的小溪/為了寬闊的草原/流浪遠方流浪/”……

  餘音繞粱,清幽明亮。

  只是多了一種深切的哀怨,輕輕的飄浮在旋律里。不細心,真聽不出來的。

  我從沒想到,三樓的歌兒竟唱得如此的好。儘管是隨意哼哼,可聽起來卻那樣的甜美,令人難忘。其實,我最喜歡的就是這首《橄欖樹》了。

  哦!為什麼流浪?流浪遠方?

  遠方有我們青春的熱忱!遠方有我們繽紛的夢想!遠方有我們渴望的一切!

  為了遠方,我們跨出校門,告別傷痛,背起希望的行囊,義無反顧的奔赴。用自已的孤寂與奮勇,撰寫傷感而憂鬱的故事。在那些高樓大廈的豪華單間里,甘苦自嘗,冷暖自知!

  這時,《橄欖樹》來啦。

  於都市的百忙和冷漠之中,齊豫幽雅的演釋,釋放了多少人的孤獨和寂寥。在這個動蕩的歲月,《橄欖樹》成了一劑自我寬慰的涼葯。

  一如此時的我,聽着三樓輕柔的哼唱,那感概嘆息與憂傷的淚花,撩開了白日矜持的面莎,不知不覺的就溢了出來。

  橄欖好吃,也吃得快。

  於是每過幾天,我就要到街角去購買,或者提前給小姑娘打個招呼。

  小姑娘就會嫣然一笑,默認。不管多晚,我趕到街角,那個孤孤單單的身影,總是倚着商場燈火輝煌的窗玻璃站着,盼望着。

  然後是愉快一笑,伸出小巴掌:“叔叔,給,一捧,二捧,三捧,六塊錢!”……

  記得一個秋雨斕姍的暮色,撐着雨傘我匆忙趕到街角取橄欖。小姑娘正緊緊地靠着背後商場的窗玻璃,利用商場頂裝飾露出的方寸屋檐避雨呢。

  小姑娘雙手抱住自已的胳膊肘兒,那隻青麥竹編的提籃,乖巧的蹲在她腳下。她一面避雨,一面凝眸着街景,小嘴唇蠕動着,忘情地哼着什麼。

  此時,天色幽暗,商場華燈齊放,璀璨的燈光映出了小姑娘單薄的身影。燈火輝煌下,小姑娘的翠藍燈絨褲和碎花上衣,格外漂亮鮮美,引人注目。

  特別她頭上二條用鮮紅橡皮筋扎的小發辨,在強烈的燈光反襯下,猶如高高向上聳立的二隻翅膀,在自已彩色的天宇快樂飛翔……

  白光閃閃,“OK!OK!”不斷。

  二個老外正在拍照,不時舉起二根手指頭,誇張地晃悠。小姑娘居然見慣不驚,絲毫沒受到影響,一動不動地繼續着自已的夢想之旅。

  看來,小姑娘這樣也不是第一次了。閃光燈下,她抿着嘴唇,美美的微笑着,望着街景。

  我被這種純粹的美驚呆了,不敢打斷小姑娘幸福的瞬間。我便在離她幾步遠的側面悄無聲息的站住,於瀟瀟洒灑的秋雨中,聆聽她的歌唱。

  “不要問我從那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麼流浪/流浪遠方/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為了山間輕流的小溪/為了寬闊的草原/流浪遠方流浪/”……

  噢怎麼?七八歲的小姑娘居然在哼唱《橄欖樹》?

  我有些鬱悶:花朵般的年齡,夢幻般的心靈,怎麼也會像疲於奔命的我們,喜歡上了孤寂幽怨的《橄欖樹》啊?

  一個人影從商場奔出,氣極敗壞的摔着手,邊跑邊吼:“哎哎,哪來的農村妹兒?把窗子都遮完了,我們還怎麼做生意?給你說了好多次,怎麼總是不聽喲?”

  小姑娘一嚇,停了下來。

  我一步搶過去:“誰遮了你啦?這麼大的窗子,只要守法經營,不坑人,還怕顧客看不見?不上門?真是莫明其妙。”

  許是我一身名牌的行頭和傲然的責問懾住了他,小保安喏喏而止:“呃先生,不是我,是我們經理讓我來的。”,“我與你們老總是朋友,這事兒不用你管,走吧!”

  小保安轉身便跑。

  “叔叔,你與商場的老總是朋友?這太好了,太好啦。”小姑娘高興得跳起來。

  我只得皮笑肉不笑的點頭,蹲下地,拎過她的小提籃:“不過,最好是不靠着這窗玻璃。遮了人家生意不好。要是,要是,”我腦子裡飛快地盤旋着,突然有了託詞:“要是窗玻璃突然破了,你賠不起的,啊,明白了么?現在城裡的東西,假冒偽劣太多,沒準兒的。”

  “明白了,叔叔,靠在窗玻璃上,我就能望着對面的大廈。”,小姑娘指指街對面:“我就能看見我的姐姐了。但你說了,以後,我就再也不靠了。”

  “你姐姐?”我順着她的指頭望過去,眼帘里赫然是我平時上班的“××大廈”。

  “你姐姐姓什麼啊?要不要我帶你去找她啊?”我感到興奮。弄了半天,原來小姑娘的姐姐就在我同幢大廈里,何不做個順水人情?我摩拳擦掌的:“要不,明天,明天我帶你去吧?”

  小姑娘低了頭,吶吶道:“不,我不敢去。我媽說了,不准我去見她,我媽很兇的。”

  “小琴,做咋呢?”一個外地婦人的嗓門兒。

  我扭頭看,一個典型的農民工婦女,三十多歲,皮膚粗糙,許是受涼,聲音嘶啞:“把橄欖給了叔叔,我們回家,天色太晚哩。”

  我站起來,客氣地朝婦女笑笑:“謝謝!麻煩你們啦。”

  沒說的,這一準是小姑娘的母親。我一直都看見小姑娘在自已的小提籃前么喝和買賣時,不出聲抱着雙手站在一邊的她呢……

  這天下了班,匆忙趕到街角,我意外發現,一向守約的小姑娘不在。

  驚愕間,我問幾個同樣相互打聽的大娘,才知道小姑娘被城管連勸帶嚇地給攆走了。

  我想想小姑娘那雙平靜的大眼睛,再看看逐漸變得秩序井然的城市,不禁悻悻然。現在好了,城市變整潔了,小姑娘卻走了,我的橄欖也沒有啦。

  三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我不吃慣這青青的橄欖,焉來如此茫茫然的失落?

  要不,就重新沿着大街小巷尋找吧,說不定,還能碰上賣橄欖的攤販呢。想歸這樣想,可我實在是沒多餘的時間。

  由此繁忙之下憋悶了好幾天,心裡一直不爽。

  其實,我心裡明白:於我而言,想吃橄欖是表,懷念那小姑娘才是里。

  那是一種纖纖長長的情愫,沒有多少人能夠明白,一個在城市舉目無親的高級白領,為了那久違的單純和忠誠,而經久感動的心情和嘆為觀止的寄託。

  終於盼到了周未,一個大型促銷活動的成功,揣着豐厚的獎金,我滿心歡喜的回到屋。

  誰想到剛進了客廳,眼前一個小小的人影就現在了我面前:“叔叔好!”

  我大吃一驚:“啊哈,你不是賣橄欖的小姑娘嗎?”,小姑娘禮貌的一笑:“是我呀,你看!”,變魔術似的,她拎出了一袋子青青的橄欖果:“給你的,不要錢。”

  我更迷惑不解:“給我的?不要錢?為什麼?還有,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兒?你又是怎樣進來的?”

  “到底是銷售老總,一問起來就滔滔不絕。”

  是三樓的嗓音,我轉過了身,這才發現,三樓與小姑娘竟然那般相似。眉睫之上都挑着調皮與活潑,瞳仁深處卻都斂藏着苦澀和幽怨。

  “小琴,告訴總經理,你是誰呀?”

  小姑娘就把三樓驕傲地一摟:“我是你妹子呀!知道嗎?叔叔,”

  小琴朝我伸伸舌頭:“我早就認識你了,可你還不知道哦!”,我真是如墮煙海,摸不着頭腦。三樓就讓我先接了橄欖袋,然後才輕輕說:“同父異母”。

  這下,我全明白了。

  “不過,即是同一個父親,為什麼還讓你的親親小妹,一個人站在街角賣橄欖?”

  我憤憤不平的瞅着三樓:“你可一個人住着16平方米耶!”,三樓搖搖頭:“後母兇悍,小妹可憐,平時間斷斷不敢往我這兒走。作為健全家庭的你,不會明白的。”

  我茫然環顧,寂然無語。

  “不過,今天好,好不容易後母答應,小妹今晚在我這兒歇次腳。”

  三樓撫摸着小姑娘的頭髮,嘴唇泛起如花笑靨:“我們姐妹倆,要好好玩兒,說說知心話,再唱唱歌。你休息吧,我們回屋啦。”

  我忙掏腰包,三樓搖搖頭。

  “說好了送的!以後,小妹也不知何時再能來啦?這算是最後一次送給你的橄欖果。”

  倆姐妹回了屋,輕輕掩上門。一絲桔黃色的光線從門隙透出,在客廳的牆壁上,映出二個相互依偎着,大小不一的腦袋剪影。

  “不要問我從那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麼流浪/流浪遠方/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為了山間輕流的小溪/為了寬闊的草原/流浪遠方流浪/”……

  我忽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世事無常,大海翻波。人生之舟,不知何時就會撞上急流險灘?人啊,真的請珍惜自重!

  想想同父異母的倆姐妹,二顆孤獨的靈魂,是怎樣在盼望着重逢?而平時,又是怎樣在相思中煎熬?這人為的悲劇,到底怎樣才能避免?

  我拈起一顆橄欖,放進嘴巴慢慢咀嚼。那股熟悉的澀甜,從舌尖直傳到心底。

  謝了,可愛的小姑娘!

  謝了,合租的三樓!

  因為《橄欖樹》,因為橄欖果,我懂得了同胞親情的珍貴和血濃於水的至愛。我突然發現我並非舉目無親,這座城市裡到處都有我的親人。

  那每天向我打招呼的門衛,那每天為我擦皮鞋的老人,那每天為我辦公室做清潔的阿姨,那每天匆忙的上班人流,還有那每天都列隊經過我身邊的交巡警……一切是那樣的可愛可親!

  他們一個個站成巨大的“人”字,頂着天空,踏着大地,一直溶進了鮮紅色的國徽!

  越過冰冷的格子間,花花綠綠的物質和是是非非的慾望,我們的心,在藍天白雲下盡情地交流,溝通和歌詠。共同歆成了這座城市的交響樂章,推動着歷史和個人,朝向那輝煌邁進!

  我沒有理由感到孤苦伶仃!

  沒有理由沉湎孤芳自賞!

  更沒有理由冷眼瞅看人生!

  我掏出了手機,向遠方的父母問好:“爸,媽,您倆還好嗎?”,“兒啊,我們好着呢。倒是你一個在外,讓我們放心不下啊。”

  一陣溫暖流過我全身,我努力控制着即將奔涌的眼淚。

  “放心吧,我生活得很好。明年,明年回來,您倆就可以看到自已的兒媳婦了。”,“啊!真的?”,“兒啊,你沒哄我們吧?”……

  “還有還有/為了夢中的橄欖樹橄欖樹/不要問我從那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麼流浪/為什麼流浪遠方/為了我夢中的橄欖樹/橄欖樹/”……

  “鳴!”,是小姑娘在哭:“姐,我不要離開你。媽媽為什麼對你這樣凶呀?”

  “小琴,我也不想離開你。只要你記着,在這世界上,你有一個真正關愛自已的姐姐就行了。聽,‘橄欖樹’多好聽,多美麗呀!明天,你就把這新手機帶走,姐為你下載了這首歌。唱起它,你就會想到我的。鳴!”

  咳咳!有人在門外輕咳。

  打開大門,公僕站在外面:“吃過嗎?”

  “吃了!有事兒?”,“不好意思,這個季度的”,公僕眨眨眼,舉起右手指頭相互搓搓。我迅速掏出了一迭百元大鈔,扔過去:“二人一起,收條!”

  “二人一起?哦,你們,你們倆?”

  公僕數了錢,從自帶的方便袋裡取出小型驗鈔機,一張張的細細驗了。

  然後,一邊寫收條,一邊恍然大悟的呷着嘴巴:“我早說過的嘛,合租合租,不輸就贏,不贏就輸!小夥子,恭喜你哦。你贏啦,多久喝你倆的喜酒?這姑娘蠻漂亮的啊!”

  我冷然地背過了臉龐……

  “那麼/這是真的/你將等待我/等我籃里的種籽都播灑/等我將迷路的野蜂送回家/等船篷村舍廠柵/點起小油燈和火把/等我閱讀一扇扇明亮或暗淡的窗戶/與明亮或暗淡的靈魂說完話/等大道變成歌曲/等愛情走到陽光下……”

  我決定,從明天起向三樓,展開甜蜜的進攻。

  因為,我知道,有這種背景和心靈的女孩兒,一定溫柔善良,淑賢持家,值得我追求和呵護。哪怕前途莫測,未來難辨,風雨如晦,風雲變幻!

  為此,請祝福我吧!我的遠方燈下的親愛的,老爸老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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