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色凄慘。夜色蒙蒙,我抱着被子獨自行走,要去哪裡,我不得而知,只是感覺有一種召喚,細而涼涼的音節,斷斷續續,指示着我顛簸前進。
公路兩旁的法國梧桐好像沒有風的愛扶,低落的垂下大片葉子一動不動,一輛車子緩緩的開了過來,是要我上車嗎?
車內只有一個小女孩,長發垂直,我看不到她的臉,她一直看着車外,那是一種靈魂抽離肉體的關注。就好像是她的一生。為何我會有一種眼熟到心裡的疼痛呢?不管是她的身體,還是她的模樣,抑或是那身好孩子牌連衣裙,我想我都該有記憶吧,那種腐蝕人心靈的記憶,每時每刻都在我的腦子裡,大段大段的回放着,吞吃着什麼?
她蒼白而瘦小的手指緩緩抬起,觸摸着帶有臟漬的客車玻璃。我有一種想要抱抱她的衝動,但是我怎麼也動不了。她用力的拍打着玻璃想要下去,好像車子一旦開走,她就要失去什麼似的瘋狂。從她的寧靜到吶喊聲我淚流滿面,沒有原因的哭泣,沒有防備的委屈感扎刺着我的心臟。咽喉里的疼痛讓我想要靠近她安撫她,但是我還是動不了。車裡幾時坐滿人了?他們好像都沒有看見小女孩。抽煙的抖着煙灰,吃零食的忙着拆包裝袋,講電話的忙着摁手機,睡覺的在找舒服一點的坐姿,我拚命的喊着,撕破喉嚨的叫着,可是,他們還是看不見聽不到的自顧着。這個時候我終於懂了,這可能就是我和這個小女孩的關係吧?他們看不到她,又怎麼會聽得到我在吶喊呢。
慢慢的有變了,客車沒了小女孩沒了。這又是什麼場景呢。天色是紅的,血一樣的紅。地也是紅的,一種紅顏色的紅。山下的樹林也是紅的,就跟站在懸崖邊的短髮女子一樣的火紅。空氣中慢慢的凝結着痛苦。短髮女子坐在那裡宛若木偶般的遙望着遠方,這次我依然感覺不到她在看什麼,她在期盼着什麼,那種感覺好疲憊好委屈。我慢慢的坐下,靜靜的斜靠着她。觀望着那些屬於我們倆的流年幻影。(荊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