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裡斯斯文文的下了多半夜的雨,雨滴耐心地敲擊着陽台的鐵質的護板上,劈劈啪啪地響,似在呻吟的唱着歌。這是深秋的雨,也許是這個秋天最後的一場雨水了。本該是想着早睡的,然而,雨滴的呻吟卻叫我早無了睡意,又不覺得在這個雨夜裡有什麼事情好做,於是,只好撿了一件薄衣披在身上點起一枝香煙,然後。默默地傾聽,默默地忍受,直到慢慢的睡去。
老話兒說:一場秋雨一場寒。早晨起來就感覺格外的寒冷,上班的走了、上學的也走了,房間里只剩下我一個人被凍的渾身瑟瑟發抖,突然沒了很多的聲音,頓覺得我的世界除了寒冷又有些空曠的感覺,隔着玻璃窗展眼望向戶外、看見風兒正一片片的摘下那棵槐樹的葉子,小小的、枯黃的葉子在風裡翻轉盤旋,飄落間似乎已沒有了方向,卻又頻頻的繞着樹榦飛舞,似不忍、又無奈!我心中倖存的一抹綠色在此刻也已要蕩然無存了,我曉得,秋天不會再給人太多的想象了。因為冬天已經默默地來了。然而,戶外的陽光依然晴朗,或該說有些明媚,只是有了風的影子和聲音才會使人在心裡感覺到太陽的光輝有了些許的遙遠、不是先前的那般火熱,但那布滿天空的光芒依然還會使人感到陽光的善良;總要比在這見不到陽光的房間里好得多,房間里陰冷沉沉。
空曠陰冷的房間里安靜得很,連呼吸的聲音也異常的刺耳。我默默的看着風中的槐樹,眼見着那棵老槐樹的枝條在風中瑟瑟的發抖,那小小的葉片在風中無力的周旋,我只有在玻璃窗的裡面默默的看;看槐樹的葉落、看樹葉的飛舞.......
說來這棵老槐樹也是我的朋友呢!這樣說多少有一點不倫不類的意思,其實稱其為友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思想,它怎麼想我是不知的,只是每每的看見它孤傲的立在那裡就忍不住會多看兩眼,在心中默默的問候一下。在它綠滿枝頭的時候我看它的風華正茂,在鳥兒飛來的時候我看它與鳥兒的嬉戲,在雷雨交加的季節我看它的忍耐和頑強,那時我的心裡就會開釋了許多,漸漸的它也就在我的心裡佔住了一個朋友的位置。說是朋友,我並沒有給予它更多的什麼,而我在它那裡得到的卻有很多很多;要非要說出我對它的給予的話,那也只是來來去去對它的留意吧!
我查找過我這朋友的資料,槐樹是很隨性的物種,南北方都有它的身影,它很不會挑剔,在怎樣的環境里它都會認真的長大,不驕柔也不做作。春來的時候它不是像柳枝那般急着把自己的身體塗綠,倒像一個貪睡的孩子總是慢慢地睜開惺忪的睡眼,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但到了夏天的時節它就會當仁不讓的綠滿枝頭、濃濃的一樹的葉子留下好大的一片陰涼。它在秋天裡的時光是很長遠的,這一點與楊樹、柳樹有着很大的不同,楊柳早已退掉了葉子做上了隱士,而槐樹依然傲立的堅持着,就象此時,非聽到冬天的腳步它才肯任風兒摘走它的葉片,失去葉片的枝條儘管有一點寒意的消瘦卻一點不顯出醜陋、倒有着一種剛毅的味道。
我很想走下樓去,去與我的朋友問候一下,或做一個道別,
季節里此刻畢竟是最後的秋天了,雖然老槐樹它會一直的聳立在那裡等待雪花的到來,我也會與它常常的檫肩而過,但冬天的寒冷是否會傷害它的筋骨?它是否像我一樣的感到寒冷那?我的心中有了許多的牽挂。可是,我最終沒有勇氣挪動我的腳步,最近我很討厭我走下樓時腳步所發出的響聲,儘管我會小心翼翼的走過那段階梯、儘可能的不發出響動,但我還會聽見有一種異樣聲音,這種聲音強烈地撕扯着我的心、甚至擊打着我的臉,要我生出一種做賊人的感覺。幾次走出就有幾次的感覺,我茫然,我恐懼。源於此,我只好在這樣的季節、在陰冷的房間里、在我的心底為它真誠的祈禱和它默默的道別!我想:它會像以往那樣安然的走過冬天的,好在陽光依然明媚。儘管這是秋季里最後的秋天,儘管冬天總會是要來的,好在陽光不是依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