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走的時候,母親傷心的悲痛欲絕,每天要淚聲俱下地哭上好多次,一個70多歲的老人,患有心臟病和高血壓,照此下去,情況很不看好,當時有人對我們幾個守靈的孩子說:“想法去勸勸母親吧,一旦她要是哭壞了身體就麻煩了”一句善意的勸說讓我們猛然醒悟,姊妹幾人輪番陪伴在母親身邊,以自身悲痛的壓制勸說著母親的悲痛。
辦完了父親的喪事,我們依然陪伴着母親,不想讓她老人家孤單。母親的情緒依然很不穩定,不出半月時間,就發脾氣說:“你們每天在這裡吃住,大人孩子一大堆,亂的很,都各自回各自的家吧”,顯然,這是母親下的逐客令,當我們表示再陪她一段時間后,母親表現出了很不高興的樣子。
無奈,我們又建議母親去和我們共住,換一下新的環境,心情也許會好些,母親再一次斷然否決,說在哪兒也不如在家安然。
雖然不得已離開了母親,我們姊妹幾人還是輪流不斷地去探望她。母親在院子里養了許多不知名的花草,大概全是從地里移植過來的,還種下了好多蔬菜,每次我們回家的時候,母親總是高興地在菜地里忙來忙去,臉上時時會浸出汗水來。每次返回,也總不忘讓我們帶上一些她親自種的蔬菜,我們欣慰母親已慢慢走出了傷心和孤獨的狀態,由衷地感到高興。
一日在街上和老家的鄰居偶遇,談話間說到了母親,鄰居欲言又止,再三追問之下才說母親一個人在家很孤獨,常常在院子里一坐就是半天,有時還會莫明其妙地落淚,鄰居也曾勸過母親和我們們同住,母親說有我們陪伴的時候她心裡很不安,因為我們的工作都很忙,和我們同住又怕拖累我們,我愕然!
晚飯的時候,迫不及待地給母親打了一個電話,很長時間才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母親已經睡下了,當我問母親是否吃飯和為什麼不看電視時,母親只解釋說一個人的飯好做,晚上的電視沒意思。一股熱淚湧上眼窩,逐客令是母親怕影響我們的工作才有的善意驅趕,菜地里忙碌的身軀始終沒有擺脫孤獨的糾纏,寂寞的晚上才是母親一個人的空間。
母愛無痕,像無垠的雪地,讓我們在不經意間踩了一腳,踩到了母親的寂寞和孤獨,也踩疼了我們的心。
『作者:阜城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