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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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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念娘

  娘離我們而去已近三年,在一千多個日子裡,我無時不在思念娘。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一言一行,甚至於連我都有點討厭的啰嗦,一點兒也沒有因為她的遠去而漸行漸遠,而是愈來愈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娘出生於一個貧困的農村家庭,外祖母一生養育七個子女,娘是家裡的老大。娘生活的那個年代,家中缺衣少食,正是這種艱苦的生活條件,造就了娘的吃苦耐勞,勤儉節約。

  我們兄妹較多,平時難得吃上零食。的確,那年月,真沒有什麼零食可吃。記得有一次,我的一位遠房親戚給我們帶來二斤油條——現在的生活,油條真的不算什麼。三十年前,貧窮的農村中,油條,可真是珍饈佳肴。我們兄妹幾個真像饞貓一樣,狼吞虎咽的吃起來。在娘的責斥聲中,才算沒把油條吃完。我們眼巴巴的看着娘把餘下的油條收留起來。一晃十餘天過去了,當娘再次拿出油條時,那長着綠毛的東西已變成垃圾,在我們的惋惜聲中,娘卻若無其事的把它扔了。

  值得慶幸的是,當過上今天的富裕生活后,我們兄妹幾個卻沒有一個養成貪嘴的習慣。

  我不會忘記,那一年,我六周歲。因為調皮,被哥哥打哭。我去向娘告狀,娘正在做針線活,對我所說的話漠不關心,我也是個犟脾氣,一氣之下,把自己的鼻子打的鮮血直流。娘還是紋絲不動,我實在沒法,便跑到井邊清洗了血跡,知趣的跑着玩了。

  一會兒,娘喊我去試鞋,娘做的鞋不大不小,真舒服。娘問我為啥不哭了,我沒回答上來,便是現在也沒回答上來。不過,娘看似無情的言行,無形中,造就了我的堅強。

  那是一九八九年,我升入初中。看到全班同學都穿着新衣裳,而我卻穿着補着補丁的衣服,心裡真不是滋味。好容易等到放學,我一路小跑,到家裡蒙頭便睡——我知道娘歷來主張節儉,所以不敢向她要新衣裳。娘看到我的舉動,便來到我的床前問我怎麼回事,我“哇的”一聲哭了,平生第一次主動向娘要新衣裳,娘沒有答應,只是不緊不慢的說:“等你考出全班第一名時,娘一定給你買。”

  我暗暗下勁,年末,我終於獲得了全班第一名,自然如願以償的得到了一身新衣裳。至今,我還清楚的記得那一身綠軍裝穿在身上的滋味。也深深的理解了娘沒有明說的道理:物質的獲得要靠辛勤勞動所得。也許,娘並不明白這樣的道理,只是一種身體力行罷了。

  九二年,我有幸考上商丘師範,哥哥也被一所醫學院校錄取,我們家可謂雙喜臨門。娘為我們打點行囊,又千般的叮囑我們在外要好好照顧自己,認真完成學業。

  第二年,娘不顧我們的反對,帶着我年幼的妹妹,硬是憑着單薄的身體,種植了八畝棉花。打葯、施肥、整枝、收穫,娘的背累彎了,我們看着心疼,可娘卻說,能有我們這樣的兒子,她的背比誰挺的都直!

  多少個風風雨雨的日子過去了,如今,我們兄妹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按理說,娘也該享享清福了。誰知,命運沒有眷顧我娘,娘患上了不治之病,半年裡,我們遍訪名醫,我們祈禱上蒼,卻沒有挽回娘的生命。

  娘走了,娘的一生沒有一句豪言壯語,更沒有半件轟轟烈烈的事業。然而,正是娘的近似無情的言行,造就了我們兄妹們吃苦耐勞,勤儉節約,不懼挫折的品行。這些品行,讓我們終生受用。

  娘啊,如果有來世,兒還做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