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所經歷既動人又失落,既難忘又無奈的一個初夏。
一一文/風語
沒有過去,就沒有了回憶。當耳畔響起輪船的汽笛聲時,心似乎又聽見了嘉陵江的濤聲;當眼前的火車緩緩地駛出站台時,夢裡的我好像又回到了萬家燈火的山城;當汽車呼嘯的從我身邊電馳而過時,故里那熟悉的街道彷彿又伸展在了我的腳下;當遠處的飛機騰空而起時,我的思念便又開始了一次長途跋涉。
也正是因為有了思念,才會憶起花季里的往事,才有了重回故里的衝動,也就有了久別重逢時的驚喜,有了相視一笑釋前懷的暢意。正是為著這種感覺,一直愛幻想的我總想為自己營造一種氣氛,時常悄悄地設計着相見時的動人場面,甚至在夜裡還無數次的躲在被窩裡,偷偷的練習着見面時所需要的台詞。
夜深人靜時,我總是喜歡讓自己安靜的躺進夢裡,讓夢把我帶回那個難忘的青澀年代,墜於五月間那個初戀的季節。於是,我的回憶也就常常定格在那條長長的江堤上,那滿坡燦爛的山花,和心中那永不沉沒的一輪明月。抑制不住的思諸也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你,你的朗笑,你的臂彎,以及你那寬闊的胸膛。我想,如果有一天我們在故地重逢,現在的你,是否還能再給我一次擁抱嗎?
每當想到這兒,我便臉紅耳赤,心跳難止。為此,我也曾暗恨過自己內心的悸動,鄙視着自己的靈魂與行為,但心底,最終還是抵擋不住與你相見一面的誘惑,一次重溫舊夢的慾念。而這一天,那麼突然,我心裡竟裝滿了躁動的慾念,一個讓自己都大吃一驚的,真真實實的慾念!一一急切地想與你故地重遊!
這是一個美麗的約定,我一直都這麼認為,也一直期待着這一天的到來。
好像是蓄謀已久,但也着實地為自己的膽大妄為嚇了一跳,那種既害怕又興奮的感覺,每天都讓我那麼激動不已,那麼寢食難安!有朋友曾經這麼對我說過:你是一個容易為一點小事就感動的人。但我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好,反而覺得能為一點小事就感動的我,恰好也證明了我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凡人之軀。有情感也有執着,有快樂也少不了憂愁,有嚮往也常常做些痴妄的夢,在這無情而又炎涼的現實里,我驚異的發現自己還依然保持着那份對情感的真誠,那份對信念的執着,和那份對美好生活孜孜不倦的追求。
僅僅幾個小時,卻好像讓我等待了一個世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這幾小時的,心跳,激動,惴惴不安,似乎都無法描繪我此時的心情。想退卻,又抵抗不住想見你一面的慾念,想躲在遠處,偷偷的看你一眼后就離開,卻又怕傷害了你的心,更不想彼此都抱着遺憾而歸。我知道你是個忙碌的人,也知道你抽時間回來一次實屬不易,我理解但也只能靜靜的等待,雖然幾小時的等待着實地令人煎熬,但一想到能和你一起故地重遊,心裡頓時就充滿了激動的歡悅。我明白,這一次機會十分難得,也許,是你我今生最後的一次相見!
如心之約,你如期而來!
可是,計劃里那動人的場面卻走了樣。那種溫情式的擁抱並沒有出現,代替的卻是那沉默的對視,以及那尷尬一笑間的握手。歲月不僅僅消磨了我們彼此間的激情,也讓我們成熟得心事重重。因為,我們終究是相隔於兩岸的坐望者,縱有萬般的纏綿之意,也被眼前這洶湧不息的江水,悄悄的淹沒......
街,依然是我們曾經走過的那條街,只是比以前更破舊了些,我們拾級而上,卻沒有拾起當初的腳印。人,還是當年的人,只是容顏比當年蒼老了許多,我們相視一笑,卻沒有掩藏住那一霜秋容。江,依舊是那條奔流不息的嘉陵江,只是江水早已漫過了我們曾經相擁而坐過的江堤。遠遠眺望,也沒有看見那曾經嵌滿愛意的星空,那一輪明月雖在,卻沒有照過彼此的心海。此刻,心中不由地感嘆:物已人非,景在心已不在。
時光永遠都是匆忙的,不許我們停留半刻,還來不及細緻地回味,晚風已早早地催促着我們離開,夢裡那無數次刻畫過的場面,終究沒有出現,心中難免有絲失望,有絲遺憾。
回走的步伐越來越沉重,向心自問,此行到底為了什麼?而你也同樣問了我這個問題。
難道僅僅是為了彼此間那一念之欲?或者是一次重溫舊夢式的溫情擁抱?什麼都不用說,什麼都不用做,就這麼在月下靜靜的躺着,默默的數着天上的星星,或重溫一次花前月下的呢喃細語,一起再聽一次花開之音......
一直都在懷疑,我自己是個貪婪和愛慕虛榮的女人,是的,或許自己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貪得無厭。無論輕重,也足以讓我左右為難了,一邊嚮往着與你美麗的相見,一邊又堅守着自己的道德底線,而這種矛盾又始終都在困惑着我,並煎熬着自己的心。我知道,而且也十分清楚的明白,那些流失了的美麗,也許我一生都將無法尋回,那些曾經的感動永遠都只能當作回憶!重溫舊夢一一隻是為了給自己編織一個一廂情願的夢景而已。
拾級而上,每一級我都在咀嚼着失落的滋味,漸漸地,偌大的街道再也容不下兩條漸離漸遠的身影。我默默的望着你離去的背影,不言一語,也忘了揮手告別。忽然,我猛地蹲了下去,用手蒙住臉,任憑淚水從指間一滴滴地滑落......
當我從石級上站起來時,街上已空寂無人。此時,繁星滿天,月明如鏡,而從堤欄上漏過來的一縷晚風,悄悄地洗去了我那悵然若失的心情,也洗去了我那重溫舊夢的零零碎片。
不可否認,每一個女人的骨子裡都嚮往着自己有一個浪漫的秘密花園,都希望在自己的花園裡,有一次浪漫的邂逅,有一個浪漫的故事。並把這種隱秘視為旁人不可觸及的,甚至抱括自己。然而,當我們有時在不經意間地碰及或觸摸到這些隱秘時,那些隱秘便成了你一次痛苦或溫馨的回憶,但無論你是痛苦的回憶,還是溫馨的回味,我確信,這都是生活之中你無需用手指去彈奏的音符。它既低沉悱惻,又高亢凄婉,也正因為它跌宕起伏,才越發顯得韻味綿延,情意悠長,才會結成你心中那另一個隱秘花園。
[本文贈於友友勿忘我]
重溫舊夢,卻沒夢回我的花季 標籤:我的中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