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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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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回到家中,母親就過來,拉着我的手,問這問那。母親的食指上裹着一層白布,上面纏着厚厚的棉線。這使我一下緊張起來,急忙問到:“媽,你的手怎麼了?”她看看手,微笑着說:“沒什麼,凍裂開了。”看着母親的手我的心一陣隱痛。

  撫摸着母親那雙飽經風霜的手,粗糙、無肉、瘦小,一雙老去的手。淡黃中帶着微黑,皮膚完全貼在手背上,沒有一點血色,只有一根根凸起出的血管。手掌長滿了老繭,那一道道折皺像是被刀子刻出來的一樣。然而,曾經這是一雙多麼纖細的手啊!不知她緊握着我那柔嫩的小手走過多少路程,跨過多少門檻,又有多少次在我跌到和無助的時候將我一次次拉起。就是這雙瘦弱的手載我度過了無知的童年,將我引向成熟的通途。

  在成長的記憶中,母親的雙手就一直在忙。從炎炎的夏日到凜冽的寒風,幾乎就沒有停歇過。是乎她的使命就是不停地為家人操勞,而不是用來親昵。

  黎明的一聲聲雞叫像鬧鐘一樣,劃破清晨的寧靜,催促着人們起床。母親就在這雞叫聲中開始了她一天的勞作。背着背簍,拿着鐮刀,到菜地里去割豬草。青菜餵豬很好,葉子又大又嫩,豬吃了很有營養。所以,菜地里一多半都是種的青菜。家鄉的冬天,很冷。霜風像刀子一樣,從臉上劃過,直往衣服裡面鑽。母親彎着腰,半蹲着身子,一割就是半過多小時。那青菜上的白霜像食鹽一樣刺痛着母親皸裂的手指。濃濃的霧罩像春雨一樣飛灑着,和着露水,打濕了母親的頭髮和衣服到家裡,一邊煮飯,一邊宰豬草。地上放一塊木板,上面就宰豬草。母親將一片片的青菜弄整齊,左手抓一把青菜,按在木板上,右手握住菜刀,高高揚起,一下一下宰着豬草。每次看到那明晃晃的菜刀我就有些擔心,但這麼多年來,母親還從來沒有因宰豬草而傷了手。宰好后還要煮熟,兌得不冷不熱才拿去餵豬。母親說豬兒和人一樣,要細心照料。而豬兒是乎有等不急,在圈上發出陣陣吼叫,不停地拱着圈門,抗議沒有食物的飢餓。母親告訴我,由於手不能粘水,好幾天都沒有洗紅薯餵豬了。而那邊幾頭豬好像怎麼也吃不飽,總是鬧過不停。於是,我對母親說:“那我去洗紅薯吧。”但母親卻不肯,說:“水很涼,會凍着你的,還是我自己去洗^……”我扭不過倔強的母親,但我也堅決不讓母親的手粘水。想想那皸裂的傷口在冰一樣的水裡必定會是鑽心的疼痛。後來,我想了一個主意,給母親買了一副塑料手套,這樣可以使水不會鑽到傷口裡。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我就承擔起了洗碗的任務。但寒冷的天氣和繁重的農活使傷口長時間難以癒合。

  眼看春耕就要到了,我不由為母親的手擔憂。半畝多地的紅薯,還有一畝多田的秧,都要靠母親一個人去種。多少次,我都勸母親少種一點莊稼,家中又不缺吃的,但母親卻說閑着也是閑着,自己能就種就種一點了。

  母親,你那雙握慣了鋤頭,拿慣了鐮刀的手,真的應該歇歇了。但你是乎總嫌白天的時間太短,總覺得有太多的農活始終都干不完,你那雙手一天總是不停的操勞,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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