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媳要走娘家,邀我一同前往。也好,這段時間,分內分外的事忙活得焦頭爛額,真沒有好好感受大自然饋贈的美好春光!忙裡偷閒,藉此機會,也好安頓下繁亂的心情!
去弟媳的娘家大概一百多公里路程,一個偏僻的小山村。我們一個多小時的高速公路行程,便在垛庄(孟良崮戰役中的垛庄)路口下了高速,經垛庄鎮穿過205國道,一路向北行駛。幾公里的水泥路駛過,前面便是蜿蜒起伏的山路。緊握方向盤,眼睛絲毫不敢斜視左右,手心裡攥出了汗。經過半個小時的顛簸,終於在村前一塊不大的空地停下車來,在往前是沒法開車進去的。
村裡有百戶人家,沒有大塊的平地,村民們的房屋不能集中修建,只能各自依了山勢,在緩坡處傍山而立。 進入親戚家,站在院中便可看到別人家的房頂。山村的房子背靠大山,躲在山道的臂彎中,站在山路上,常常看不見房子,只能看到炊煙從山坳里冒出來。這裡的山並不高,但很大氣,整體格局是群山拱衛,山巒疊嶂。
站在院中,環視周圍大概的景緻。已到中午吃飯的時間,大嬸建議吃過午飯在上山遊覽。她們一家為我們的到來忙活着,我們也搭不上手,索性在近處轉轉。走出家門向東百餘米,便是親戚的菜園地。上坡下坡,崎嶇的鄉間小道,時不時要看着腳下的石子。前面不遠處,披了一樹粉紅的櫻桃樹下,一位老嫗用簸箕撿着花生仁。櫻桃的枝椏間有兩三隻麻雀來回跳躍着,踩出一樹的窸窸窣窣聲來。老嫗深邃的眼睛透着微笑目送着我們經過。
菜地里,成行的韭菜泛着翠綠,蠢蠢欲動的莖汁爬行在每片葉脈里; 輕輕撥下香菜葉,一股沁香湧入鼻腔;幾棵香椿剛抽出了新芽,羞羞答答的,抹了一層天然的紅潤色澤,看上去自感香脆。
穿行於每條小巷,間或看到殘垣斷壁的老屋,不知它的主人以去何方?靜靜地卧在那裡,抒寫着歷史的悠久 !
一股炊煙慢慢升起,從農家的院落里蔓延,總是到不了山腰處就消散了。瓦房裡,鍋里的菜早已炒出了香味,飄灑在山村的上空。女主人嘮叨的聲音,小孩子敷衍的笑語,從敞開的門裡跑出來,跟飯菜的香味氤氳在一起,彷彿陳年的老酒。大人小孩吃飯的聲音,柔柔的,和着暖暖的山風,唱成一首婉約的曲子,那曲里,儘是天倫 !
午飯,是地地道道的山村特產,一盤蒸紅薯;薺菜炒雞蛋;茄干燉豬肉;土雞炒辣椒 ......清香爽口。
陌上踏青悠悠行,溪水緩緩繞山間。村北頭,一條小溪緩緩地圍繞村東淌過。水淺淺的,剛漫過鞋底,清澈透着沙石的青光。踏水而過,迎面便是一片針葉松,從山腳蔓延到山頂。墨綠的針葉簇成一團,間或枝頭裡還捧着乾枯的果實;密密麻麻的間隙里,透着深藍的天空。頭頂上,時不時的傳來鳥語聲,看不見鳥的蹤影,只聽到 穿梭的聲音。一陣東風作起,唰唰的枝葉搖擺着。一股泉水彷彿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它順着山坡的經緯,沿着山石的縫隙,接着一顆古老的松樹還有草根生長的方向和生命的長度行走。腳下踩着綿綿的腐葉,伴着春風漫步在叢林中,靜聽松濤的聲音和那潺潺的泉水,好愜意,好舒心!
山的另一坡,有羊兒散落,如一朵會動的棉團,抬頭看湛藍的天空里,白雲絲絲縷縷,轉過頭,會動的棉花忽遠忽近。用石頭一層層、工工整整砌起的梯田裡,桃樹蘊育着花苞綴滿了枝頭;一片潔白的杏樹組成高低起伏的綢緞。往遠看,光禿禿的田壟上拱起嶙峋的脊背,順着犁耙的走勢而移動着。那古銅色的吆喝,催促搖搖晃晃的日頭,把山村照得一片火紅 。走進看那老漢,一雙捏扁了犁耙的繭手,在朝起幕落中攥緊生活的希望。看見犁鏵掘出的黃褐色泥圈,像農民額頭上一圈又一圈的皺紋。那深深的額溝里,多少苦難的故事,像溪水樣悠長,悠長......
人勤春早,梯田,山坡,勤勞耕種的人群,正以靈巧的雙手撒播着致富的種子。
站在山腰間,看見山腳下崎嶇的小路上,那爬行 的汽車順着山路蜿蜒扭動,攪亂了田野的寧靜,漸行漸遠,然後消失在山溝里。火紅的太陽催促着我們下山的腳步。從另一條小路下山,凝望路旁的白楊樹稍吐出串串花絮,在晚風中搖曳着,撒下一地的“爬蟲”。
山道上不時的走過下山的農民,肩上扛着家什,腳下快步如飛,我使出全身解數也趕及不上。這就是農民的健康,這就是他們征服大自然的強項!我自認為,農民有農民的天倫,經商有經商人的苦惱。雖然農民付出的是苦力,換來一些微薄的收入,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當他們洗卻身上的泥塵與疲憊,三三倆倆坐在庭院的綠蔭下,切一壺山茶,然後打開一天的成績簿,你一句,我一句的暢談人生。他們呼吸着清新的空氣,遠離都是的喧囂與污染,一顆清純的心安然生活!而商人,黑白晝夜的腦力工作,惶恐不安的度着晝夜,雖謀得物質的寬綽,但心身健康遠不及農民。所以,本人認為,什麼事情有利就有弊,兩全其美實屬難得。也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
走在彎彎的山村小路,心裡充滿擁抱春天萬物的激情。放飛我疲憊的翅膀,在小山村裡,看裊裊升起的炊煙,慢慢飄灑在藍藍的天空中;看那嫩綠的枝葉隨着微風輕輕的飄蕩!累了坐在草地上盡情的聞小草淡淡的芳香!看着風吹過樹林,陽光觸摸着大地,不知道是被這裡的美麗莫名清空了大腦,把自己融化在這裡,感受這份安靜,享受這份舒適!
一山清幽,半坡耕忙。翠綠、花海、梯田相映,就這樣讓疲憊的心卧於春風裡,陶醉在眼前風景里!“笑意寫在臉上,哼一曲鄉居小唱,任思緒在晚風中飛揚,多少落寞惆悵都隨晚風飄散,遺忘在鄉間的小路上”!
文/昨夜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