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母親住院的第五天。
對於我來講,這天是比較考驗的一天。吃過早飯,大夫詢問病人吃早餐的情況,看到母親吃韭菜盒子,警告說;還是多吃些米飯之類的好,別吃油性大的或少吃,純凈奶也盡量少喝。
看來母親真的要素食一段時間了。
這時候,老姨和姨夫來了,姨夫還拎了一袋葡萄。老姨年前得了血栓,但治理恢復的挺好,說話也流利了很多。老姨夫閑來沒事,和一幫離退休的老同志天天打門球,倒也自得其樂。
坐了一會兒,老兩口要上樓去看也在這裡打吊針的大舅母。一出門又碰見了大舅母的親家和親家母,兩人也是來看母親的,順路陪大舅母一起來的。
老兩口有福氣,他們的待遇和大舅是一樣的。大舅的二兒子給爹媽不但買了樓,還月月給“開資。”他也給自己的岳父母在大舅家的對面買了樓,也月月給倆人開“開資。”
送走了探視的客人,母親要去洗手間。在扶她在走廊的時候,她說已經便到內褲里了。在洗手間給她清理完回到床上,我開始用溫水給她擦洗身子。鄰床看在眼裡,沒向往日似地做些評點,但我知道,此時他的心裡一定很不平靜。
之後的內衣內褲清洗起來很是費了一番手續,我的手平時怕冷水,一旦浸泡時間長了就刺骨一樣的麻木疼痛。可今天無論如何是要經受這一次考驗了。在我洗凈完事拿到病房晾曬的時候,鄰床說話了;晾我床頭吧,這兒離窗戶近,陽光足。
母親的飲食一下子變得素淡了,中午飯看着吃的就不如以前那樣狼吞虎咽,搶着吃那種香勁。幾天來,我雖然控制着母親的膳食,但還是沒少了肉餡餃子、混沌之類的肉食。大夫說;怪不得老太太的血壓和血糖一直居高不下那,還是多吃點菠菜木耳啥的吧,清淡點好。
十二點多點兒,家裡那位來了,她來替換我一會兒。我要回家雇車去朋友的板廠拉些板皮回來做引柴。天一天比一天冷了,過冬的燒柴該解決了。趕到這時候去拉,是因為這是我中秋假日的最後一天。
下樓的時候,朋友打電話叫我去吃餃子。正常時候,這個點兒打電話找人吃飯,大家都習慣地稱之為“罵人”或是“湊桌。”我因為還沒有吃午飯,加之平日里都是好不錯的哥們,所以也就顧不了那麼許多,既然找,去吃就是了。
一頓“蹭飯”吃得特別的香。朋友在飯桌上問我為啥這麼晚了還沒吃飯?幹啥了?
沒事啊,我算到你們會吃餃子找我,大哥得意這口,兄弟們有好吃的能不想着大哥嗎!我故意轉移話題。不願意把母親住院的事情告訴他們。
我處事的原則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能辦的事兒決不去麻煩別人,一個人能承擔的事兒決不讓別人和自己去分擔。幹什麼非要把一些本來很簡單的事弄得路人皆知,都不得安寧那?
打車去建材公司門口雇車,上車,正巧是熟人,原來在縣政府開車的師傅。沒收我的車錢,還電話幫我聯繫,拉活的車,足見其熱情。
三十元錢雇趟車,原以為會有工人幫忙裝車的,結果是,我不得不親自上陣。
我已經有十年沒幹力氣活了,一上手,就感覺渾身的不自在。好在趕車師傅人很厚道也很賣力,裝了不大的一車板皮子,我的手已經傷痕纍纍了。
回來的路上,我給朋友寫了幾句順口溜,用短信發出去。
老闆給板皮
雇車花三十
裝車一身汗
卸車一臉泥
車上那點貨
三十值不值
匆匆忙忙卸了車,匆匆忙忙又往醫院趕,換回替班的那位。
四點半鐘,到打開水的時間了。我把暖瓶剩的開水倒進腳盆,並幫母親把腳泡上,然後出去打水。
回來再把母親要喝的開水晾上。
母親說要剪指甲,我先給她的腳洗凈擦乾。這才站到床邊給她剪手指甲和腳趾甲。母親的手指甲很厚也很硬,咔咔地每一個聲響,都彷彿在說這些什麼,裡面是不是既有母親曾經為養育兒女的辛勤付出,也有兒子應該還給母親的一點孝道。
在剪母親腳趾甲的時候,我又專註的看了看她擠壓變形的腳,二腳趾和大腳趾羅列着疊壓在一起。可想而知,當年裹足時該有多痛苦。幸虧趕上解放,才把裹了一半的腳解放出來。
當時疼的天天哭啊,可我奶奶看着不讓解開。母親又說起當年裹足的事兒——-
我此時卻感覺腿酸痛,身上也燥熱,索性關了病房的門,脫掉上衣,光起了膀子。
第五日,我有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