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今天,想起了童年。
穿着一件藍粗布短褲,光着被太陽和塵土覆蓋的黝黑的脊背,和幾個小夥伴整天玩耍在大街和田野之中。那時的我好像就是七。八歲的樣子,每天放學后扔下書包就往外跑,當然手裡還要拿着一個空酒瓶,那是我工作必須用的道具。野外的小樹林里已經布滿了好多小孩子,我們都爭先恐後的搶佔那些沒人觸及過的大樹,每棵樹榦上或者地下都會有許多黃色和黑色的甲蟲,我們當時叫它“打燈虎”,因為它的翅膀很硬,晚上飛到油燈前能把燈打滅,名字可能就是這麼來的。我們要趁天黑它們剛出窩,還沒有飛走的時候把它們抓住,裝滿瓶子,到了天亮給我家的雞吃。樹下的抓完了,就幾個人合夥抱住一顆大樹使勁搖啊搖,那些蟲子就會嘩嘩的往下掉,我們就搶啊搶的,不亦樂乎。滿載而歸以後,還要趕緊做飯。抱來一大捆乾柴,煮上一大鍋玉米粥,加上幾塊紅薯,然後就在昏暗的煤油燈下寫作業,只希望自己的勞動能為疲憊不堪的父母的臉上增加一絲欣慰。
其實想想那個時候,還真是不可思議。我們幾個小孩都有一種飛檐走壁的功夫,那個時候家家都有一把木製梯子,可以上房頂的,我們可以不用扶手,一階階的走上去,然後還能張開雙臂飛跑下來,那個本領可不是一天兩天練好的,挨摔是肯定的,不過摔的鼻青臉腫也不會喊疼,因為疼是沒人可憐你的,只會招來一頓訓斥,生產隊的大院里有整排的豬圈,大概每個有兩米寬,一個連着一個,每個裡面都有一頭大肥豬,或者是一窩小豬崽。那個地方也是我們的樂園,我們可以排好隊,依次像豬圈進軍,那個遊戲必須得跑的飛快,還得用當時我們稱作的輕功。從第一個豬圈的單牆飛到第二個豬圈的單牆,這樣一直跑過最少六個豬圈,中間不能有喘息的機會,否則就會掉下去,不怕豬咬就怕沾一身豬屎,膽小的只能在一邊吶喊,累的一身臭汗,還滿臉羨慕我們的勇敢!也許野孩子這個詞就是從那個時候得來的。
小時候的家可以說是很貧窮,沒有零食吃,沒有玩具玩。每次餓了的時候只能吃一塊很硬的窩頭,不過我們當時也很能想象的。把窩頭分成兩塊,一塊大的,一塊小的,大的可以當作夢中才能吃到的麵包,小的可以當作香噴噴的火腿,每個孩子都一樣的零食,有時候可以互換着咬上幾口,感覺就像現在的鍋巴一樣,你家是孜然味的,他家是蔥香的,很好的味道,很長的回憶。當時最能解饞的就是奶奶家的那棵大棗樹了。不過奶奶很摳門,一個也捨不得讓我們吃,可能是兒孫太多的原因,也可能就是貧窮的原因,每次想吃棗奶奶都會說留着過年蒸糕。饞的我們幾個口水都出來了,沒辦法,只能偷!當時的院牆都是用土拍的,很厚,不過經過雨水的沖刷早已經很破,留出一個個的豁口。我和大伯家的孩子合夥盜竊奶奶家的棗,一個放哨,幾個跳牆去摘,當時奶奶和幾個老太太在衚衕里紡棉花,為了不誤工,她是不肯回家的。當然我們的盜竊行為最終是會被發現的,不過棗已經吃到肚子里,說啥也吐不出來了,奶奶只好作罷。
時光飛逝,轉眼我也當上了媽媽,看着現在的孩子衣食無憂,玩具成堆,好像總缺少了一點洒脫與奔放。也許是自己的童年影響了自己,我也會像母親教育我一樣的教導孩子,不要浪費一點糧食,孩子們會驚奇的看着我吃下他們剩下的饅頭和飯粒。如今的生活太好了,電燈電話,樓上樓下再也不是天方夜譚。孩子們再也不會去爬泥牆捉甲蟲,他們可以坐在家裡,吃着兔八哥,坐在電腦前,舒適的玩着那些千奇百怪的遊戲,就像我小時候抓到一隻小青蛙那麼開心。將來世界還會發展成什麼樣子呢,我的孩子將來也會被他的孩子當作怪異一樣的看嗎?如果真的是那樣,世界將會發展的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