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我和兒子去晨跑的路上,總是在一望無際綠油油的麥田中間的土路上,看見一個穿着潔白色衣服,束着長發身材單薄的女孩子,一臉迷茫的仰望着天空的一碧如洗的空曠,那清純的眼神里流露出一個女孩子對天空的嚮往,那眼神是一種無奈,是一種幽怨,那種眼神讓人一看有一種說不出的傷感和同情。
這個女孩子和女兒是同班同學,小時候兩個人總是喊着一起去上學,她和女兒同班同歲同桌,兩個人的學習總是在班上名列前茅不相上下,不同都是這個女孩子不喜歡說話,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而我的女兒喜歡說說笑笑,這個女孩子在讀初中三年級的時候,突然得了脊髓炎,那一天女兒哭着回來給我要錢,而且開口就要一百塊,我以為是女兒又要買資料,後來看女兒悲戚戚的樣子,嚇了一跳,在女兒抽泣斷斷續續的描述里,才知道是那個她最好的同學突然暈倒在教室里,全校師生都在為這個花季少女的不幸捐款,那一天女兒連同自己的壓歲錢全部捐到了捐款箱里。
後來女孩子的父母帶着她去了鄭州,一個月後就回來了,可能太花錢,也可能這種病不是一半天就可以治好的,女孩子終日躺在家裡的床上,他父親來我家書店給她買書,我從來沒有要錢,我總是心裡充滿一種父愛一樣的情懷,一個豆蔻年華的小女孩,本來應該和自己的女兒一樣,陽光,讀書,蹦蹦跳跳,追星,享受她們這個年紀快樂的生活,然後上大學,工作,然後找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孩子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一次突如其來的疾病把一個女孩子所有的人生畫上了休止符。
女兒考上高中的時候,和幾個女孩子買了許多禮物去看這個女孩子,那天是這個女孩子的十六歲的生日,那天女兒回來對我說,知道她考上了高中,她哭得好傷心,還把自己所有的複習資料給了這個女孩子,據說學校捐了好多錢,因為我們一個縣的學校都捐了錢,還有社會上的捐助,這些錢應該足夠這個女孩子看病,有人說是她的父母心疼錢,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女孩子還在家裡的病床上,他家蓋起來了小二樓,當然這只是道聽途說而已。
有幾次女兒考試不好,我總是氣的想打女兒,在揚起手的一瞬間,突然想起來那個一輩子躺在病床上,與寂寞和病痛為伴,和女兒同齡的女孩子那孤獨的背影,那幽怨的眼神,我突然釋懷了,孩子只要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長大,就是一種幸福,幸福沒有模板,但是幸福是可以比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