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快到了,存取款的逐漸多了起來。那天我正忙着辦理業務,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抬頭一看是表姑。表姑是我奶奶的大侄女,表姑家和我們家是鄰村。表姑家有兩個男孩子,大哥比我大四歲,二哥比我大兩歲。一提到我那倆哥哥,表姑心裡美的樂開了花,好像喝了蜜。“要過年了,你大哥給匯錢來了,”表姑告訴我,“你姑父讓我給你說一聲,家裡有新房子了,讓你抽空去家看看。”我給表姑支了錢,遞給她:“過兩天我去家看看。”
有一段時間沒到表姑家去了。我知道表姑有房子這事,他們村正實施新農村改造,信用社支持了600萬元貸款。
這天我買了點吃的帶着房子的疑問,進了表姑的家。表姑父微笑着把我迎進了屋。表姑和姑父住的還是60年代的集體房,一進屋,屋裡光線很暗,屋內還是那土炕。房梁被煙熏的都發了黑。在屋子的房樑上還拴着曾經用作掛乾糧的鉤子。我知道那鉤子是用多穗高粱秸做的,僵硬而結實。小時候,我時常和奶奶來表姑家。奶奶從小就疼愛表姑,因為表姑家過的日子很緊吧,奶奶時常接濟她。
記得那是70年代初期,我懵懵懂懂的印象中有一次表姑帶着我去她們家。那天到了中午的時候了,表姑還沒做飯,我餓了,我向表姑要吃的。表姑流着淚告訴我,家裡沒有好吃的,從那多穗高粱秸兒鉤上摘下乾糧籃子,給我掰了一塊兒紅高粱窩頭兒。這時街里傳來一陣陣敲鑼聲,聽到鑼聲姑姑哭的更厲害了。年幼不懂事的我,吵着讓二哥和我去看熱鬧。二哥不肯去,我就自己跑出去了。街里站滿了人,一個人挎着柳兒黑豆秧兒,一個人敲着鑼。那挎着黑豆秧的那不是姑父嗎。敲鑼的還喊着什麼,我記不清了。後來我才知道,姑父當時為生產隊喂牲口。因為家裡沒有糧食,他偷偷的背回家一小袋兒喂牲口的黑豆,讓家人吃。後來讓表姑的妯娌嫂子知道了,到大隊舉報了。
冬去春來,三十年的時間從指縫間悄然流逝。屋還是這簡陋的屋,梁還是這烏黑的梁,炕還是那硬邦邦的土炕。表
姑父拿出了一摞照片,照片照的這套舊的農家院。表姑父對我說:“你要是再晚幾天來,我們全村就都搬走了。這些照片將會作為我們的永久紀念。明年開春,這裡將會成為公園、鎮辦企業和農業科技園”。“走和我們看看新房去。”表姑拉着我的手向村南走去。
我跟隨兩位老人走進了新村。村頭一條清水河護着,村后一條水渠圍着,這兩條河引出的小水渠血管一樣布滿了村子的街道,村裡統一蓋起來的二層樓,紅瓦白牆成排成片靜卧冬青叢中。水裡養魚種藕,空氣清新。娛樂、醫療衛生設施齊全,一家一戶的獨門小院,別有城鎮化的韻味。兩位老人和我走進他們家,二層小樓寬敞明亮,房間的擺設可謂琳琅滿目。傢具、電器一應俱全。看着這些,表姑笑的合不攏嘴兒。
新樓房,寬敞的農家院,清澈的自來水,嘩嘩流淌。
農家書屋,滿是村民們的笑臉,電子閱覽室,時尚的農家姑娘可以在網上與遠方打工的小夥子拉家常。
遊走新村,猶如欣賞一幅一幅徐徐展開的圖畫。它們既有着古樸悠遠的農家樂情調,更有着神采飛揚、生機盎然的現代氣息,這裡的耕耘者們,繼續以智慧、勤勞,開拓、勾勒着令人驚喜的傳世佳作。
表姑家的房子 標籤:草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