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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玫瑰的艷俗文化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突然想起幾年前在網上看的一則新聞,其實可以看作是一個段子,說有一個搖滾樂隊,別出心裁搞了一種新的出歌方式,一個月推出一首,然後他們把這個計劃取名“樂經”,前兩個月不錯,隨後的一個月主唱太忙,然後沒有出新歌,就成了“月經不調”。

  這個樂隊叫作二手玫瑰。

  去年下半年,在某個媒體平台上看了一個“神MV”,MV的名字叫作《粘人》。原來也喜歡聽搖滾,但在搖滾的文化中,我聽的那些都是“中規中矩”的搖滾,比如說謝天笑、鮑家街43號、黑豹樂隊、超載樂隊,而這個MV給了我耳目一新的感覺。

  很巧的是,這支樂隊又是二手玫瑰!

  受《粘人》的吸引,我慢慢地關注起這支樂隊起來,並且漸漸地喜歡上這支樂隊起來。

  難以想象一個生活中的純爺們,在舞台上可以穿着紅襖綠褲或大花裙子,一臉脂粉氣地用東北二人轉的調調說唱,但是二手玫瑰就做到了。我沒有去過二手玫瑰的現場,但是從網上找到的圖片和視頻輕易地讓我成了他們的擁躉。就那麼簡單的捏着蘭花指,賣弄着眉眼,頭飾和耳環跟着節拍哐當搖晃,嗩吶在風中悠揚,然後從骨子裡迸發出搖滾的力量。

  如果雅是一種文化,那麼俗也是一種文化;如果清雅是一種氣質,那麼艷俗更是一種氣場。

  對於有些人對於二手玫瑰的風格很是不屑,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在聽子曰樂隊的《第一冊》時肯定奇異的京味,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在聽低苦艾樂隊的《蘭州 蘭州》時大讚其中的西北民族味,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在聽黑撒樂隊的《流川楓與蒼井空》時對陝西方言拍案叫絕,卻唯獨故作姿態地對二手玫瑰《粘人》中的東北二人轉元素大放厥詞。

  或許是因為他們的格調太高,俗稱裝逼;或許是因為他們對某個地區素來反感,所謂地域黑。這兩句話有些偏激,但我只是想告誡那些人,聽音樂不是聽它的形式,而是內涵。當年鄧麗君的聲音剛剛傳入這篇土地的時候,不是也有人在抵制,說那是”靡靡之音“嗎?當年崔健在黃土地上站起來扯起嗓子吼出來的時候,不是也有人在詆毀,說”難登大雅之堂“嗎?結果現在呢,前者是“傳奇”,後者是“搖滾教父”。

  當二手玫瑰的主唱捏着尖細的嗓音在誇張的表演中嚴肅地批判這個社會的病態和假道學時,那種從骨子裡面迸發的搖滾就像是一道不可思議地光衝擊着牆角的黑暗,沒有人知道這道光從哪裡來,也沒有人知道這道光為什麼歪歪扭扭卻剛好照進路的前方。

  他是中國搖滾樂中最妖嬈最艷俗的一支樂隊。

  連他的主唱都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我們又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在一次專訪中,梁龍這樣說道:“什麼東西都必須達到極致,俗你也給我俗到極致。我喜歡別人在說二手玫瑰時要麼誇到天上,要麼貶到地下,千萬別說還行。還行就是不行!”他是一個東北“純爺們”,但到了台上又是一個女的了,究竟是男是女?在這樣的藝術張力下,常人不屑的“艷俗”已經提升到了哲學的高度。

  現在的社會已經很俗氣了,儘管很多衛道士高呼着要往高雅的方向走,但是人們默默地聽着默默地點頭然後用腳投票。網上那麼多惡俗的笑話,手機上流傳着無數的葷段子,這些都證明着這個時代的人們還是浮躁、空虛的。當“引路”的作用力微乎其微的時候,為什麼不試着把那種惡俗的東西搞穿、搞臭?之後誰還會再去選擇?蒙昧的盡頭不是文明嗎?

  他們一直孜孜不倦,從那些調侃、反諷和戲謔的演唱中爆發出憤怒和傲慢的氣息,並且不遺餘力地以人文關懷展開對這個世界的批判。

  他們在《允許部分藝術家先富起來》中展現了小人物的苦悶情懷:“我被活活地逼成了個工人,我被活活地逼成了個商人,我被活活地逼成了個詩人,我被活活地必成個廢人”;

  他們在《採花》中描畫了普通人家婚姻的境況和困惑:“有一位姑娘像朵花,有一個爺們兒說你不必害怕,一不小心他們成了家了,生了個崽子一起掙扎”;

  他們在《娛樂江湖》中淡淡地講訴着娛樂界的亂象:“人要是想出名,勸你風流別往下流,百姓的眼睛亮,管你跟誰誰搞破鞋”;

  他們在《起飛》中哀嘆小人物無能為力的悲情:“我想一定要記着自己,可上輩子的事全忘了,我想那就忘了自己,可世界它又變了”;

  他們在《徵婚啟事》中刺中了愛情的死穴:“我做個藝術家啊,我娶個藝術家呀,我嫁個藝術家呀,我毀你個藝術家”;

  ……

  毫無疑問,二手玫瑰是最了解底層社會的那批搖滾人,有很多所謂的人自詡自己做“搖滾樂”,其實不過是小丑,那種得了名利后細軟跑的小丑。

  二手玫瑰的成員也都是從最底層出來的,從肥沃廣闊的東北黑土地上成長起來的,他們是這片土地的子女。在主唱梁龍的生涯中,東北的土地和農村小調給了他最多的營養,那裡是所有創作靈感的來源,也是所有創作的歸宿。“二手玫瑰在國內一大片要“走出去”的樂隊來說,一直是一個“反骨”的存在。他們沒有走出去卻往回頭走,紮根於東北大地,搗鼓出來的是他們嘴裡稱的“曲藝搖滾”,說白了,這曲藝搖滾就是秧歌,二人轉,地方戲曲等等什麼東西都可以往裡面加,就像主唱梁龍所說,二手玫瑰一直在嘗試各種東西拿來己用,這種’拿來主義’反而走出自己的一片天。”

  不得不說這種做法有點討巧的嫌疑,但是誰會在意?人心已經足夠浮躁,快餐文化邊進邊出,人們關注的只是你是否成功,而成功的路徑只是供成功后的成功學研究者和吹毛求疵的批評家點評的對象。

  我們的生活中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我們和我們的一切盡情吞噬,在故事的最後回首前言,只會發現那些零碎着的隻言片語,就像是《鬼子來了》裡面那顆掉落在地上的頭顱,天空還是依舊的顏色,人們還是尋常的衣着,那些循序漸進的改變只有我們自己才能發覺。

  一部人面對着生活去變了性,一部分面對着生活也變了態,還有一部人卻變了形,最後剩下的那一部分總算沒有在傾軋下粉身碎骨挺到了最後,但是又有幾人能做到?

  二手玫瑰在《生存》的最後以不甘卻又無奈的語調婉轉地幽嘆着這命運和生存的故事,不禁讓人惆悵萬千,但其中的不妥協和戲謔卻有飽含希望:

  儘管現實太難,但還是得奮起拼搏!



二手玫瑰的艷俗文化 標籤:文化苦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