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心裡保存着一份感激,一直想把它寫下來,一直把它說給親人們聽,但是,一直也表達不出我心底里的那份感念。雖然,歲月滄桑變幻,歷經風雨洗滌,那份情感卻愈來愈清晰,愈來愈溫暖,那是人間最真摯的友情!是的,無關任何人情是非功過。
那是一小袋棗兒的故事,那圓圓的,青青的,紅紅的棗兒,永遠的定格在我的記憶里,帶給我無限的溫馨和自信,讓我帶着這份情誼,在那最潦倒的處境里,感到世間還有真誠的關愛,還有不用另類眼光譏笑我的人。唉,我的文字忽然不聽話了,讓我無法表達心裡的意念……
那是女兒三周歲的那年,樹上的棗兒紅半圈的季節,也正是我和老公經濟上開始陷入低迷的時候。年輕氣盛的我們,初出茅廬,處處碰壁,地里的莊稼因疏於管理,雜草叢生,被人視為笑談,加上我特殊敏感的第六感覺,總是覺得自己低人一頭,儘管我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實內心和眼睛都敏感地涉獵着各種各樣的信息。
是那小小的一方便袋棗兒,溫暖了我這朵正處在寒冬里的梅花,讓我看到了正向我走來的春天。
前街的西安家,院子里有兩顆特別大的棗樹,像兩個特大的傘,罩在院子中央,每到滿樹棗兒將紅的時候,那盛景真是喜人,也饞人,但是,我只是欣賞,從來也沒有設想過嘗一下的心思,不僅是因為還與村裡人不太熟悉,而是自己向來的秉性,更加上一種自卑的心理。那時,我壓抑着自己的一切慾念,埋頭於凌亂的世俗繁忙中。
記得那天母親還在我家住着,我們正在吃晚飯,門開了,走進來西安的母親,手裡拿着滿滿一方便袋紅半邊的棗兒,一臉的笑意:“哦,你們在吃飯哪。”
我趕緊站起身,她比我低一個輩份,但又是近六十歲的人,我應稱呼她為侄媳婦,這讓我這個二十多歲的人叫不出口:“噢,是啊,你吃過了嗎?快坐這兒歇歇,嘗嘗我做的飯。”
“不用不用,你們快吃飯,我吃過了,這是姥娘吧?你看,我也不知道您啥時過來的。”她把棗兒遞過來,笑着說:“我拿這些棗給姥娘和小曦曦嘗嘗,要擱在以前也不是啥好東西,這時節棗樹少了,棗也成了稀罕的了,今天幾個孩子在我家打棗兒,我看你家小曦曦總也不敢去跟別人搶拾,就挑了這些棗送過來,白天不敢來,怕別人看見,你說這麼多人家,也打發不過來呀……”
聽了她的話,看着手裡沉甸甸的棗兒,我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了,因為我知道,她在這個村子里,也是一個被人議論的另類人,她與別人不大往來,她看不慣別人的自高自大,自吹自擂,別人也看不慣她的孤傲清高,但她卻獨對我抬愛,真是令我受寵若驚了。
今天在這兒說起她,我心裡還是暖暖的,儘管她已經去世了,但她送給我的那份情誼永遠的溫暖着我的心,讓我時時用心為她祈禱着,願她在另一個世界里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