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我悄悄推開心門,虛掩着的情懷在狹小空間里積滿了灰塵,心牆也已斑駁脫落,就像文字一樣被擱置在角落,又如夜般沉沉睡着。
春天到了,一場雪卻接肘而至,鋪天蓋地的覆沒了春意,冷冷將初醒的世界再次凍結,倚窗望雪,禁不住心生悲涼。煙花三月,本是草長鶯飛的季節,眼前卻是白雪皚皚,真不知冰雪為何要阻隔春天的腳步,或許融化之後會更加滋潤土地吧?
依然孤單在自己的世界,我彷彿變得更加冷硬,除去耳邊溫軟的歌子可以喚醒某些記憶,眼眶中的淚水,常常是最深刻的領悟。
我想我是真的老了。
聽說春暖花開是人生最美好的境界,我便躲在一個承諾里靜靜期待,小小心裡不時的會偷偷歡喜,因為還有人,說這樣的約定其實早在千年前便已經許下了的,所以就連日月都痴痴等着,切切盼着,所以就有了三生石上的相互期許,和銀河兩岸的殷殷呼喚。
在我這個年齡,青春已是昨天的事情,周遭除了責任就是道義,無論多辛苦也只能拖着疲憊的身軀,在逶迤的小路上艱難跋涉,而恍惚之中我彷彿聽到某種聲響,以為那就是幸福在呼喚,於是停下來坐在路邊。驀然回首,幸福好像就是風中的那棵柳,溫婉,謙厚,而又微微笑着,頻頻向我招手。
等待春天。為了那溫暖的春天終於可以到來,度過這寒冬又何妨?
打開箱子,拿出塵封已久的往事,想藉著陽光晾曬一下,順便把年少的夢想也一併拿出來看看,希望可以在奼紫嫣紅里找尋自己當年的影子。一個人怔忪着,從最底層翻出一縷悠長悠長的思念,那是烏黑的一截長發,中間系著一根紅絲帶,像極了戴望舒雨巷中那份悠長悠長的哀怨,又像一個美麗的蝴蝶標本,精緻,可人,卻又無限生冷的僵硬着。
一顆眼淚滴落在手上,開始寫詩。沒有人知道這凄楚的詩行里堆積了多少對往事的懷戀,當青春終於以一種形式向我做最後的告白,夜幕下沒有人懂得我心中剎那間的疼痛和悲哀。如一隻清冷的蝶,終於在破繭時折斷了羽翼,再也,飛不起來。
只在瞬息之間,我的心情便一落千丈,可能人越是經歷一些事情也就越能變得理智,這也是成熟的標誌吧?呵呵呵,一絲苦笑,我只有深深的,深深低下高昂的頭。
淚流成河,我於是知道我是真的成不了佛了,無緣與佛相遇,我只有默默哭泣,靜靜揣想佛的模樣。也許吧,會不會就在昨日,佛已經從我身邊走過,而我竟渾然不覺呢?
今天看了一位好友的文章,其中有這樣一段話:就算你人緣再好,能在你困難時幫助你的還是只有那麼寥寥數人。狂歡,不過是一群人的孤單,而真正的朋友,是能夠伴你度過寂寞、孤獨以及沉默的那個人。
我靜靜坐着,細細品味着這段話,心下不免有些惆悵。可能與生俱來,我就是一個孤僻的人,沒有至交的朋友,至少沒發現有誰願意陪着我一起孤獨,一起在寂寞中一起沉默。
就在這時候, 有位好友來對我講了一個典故:蘇東坡有一回去寺廟遊玩,回家以後便垂頭喪氣的對蘇小妹說;哥哥我自詡為人中龍鳳。可今天卻敗在老和尚手下,拜的心服口服。原來蘇東坡去廟裡找和尚論法,東坡當時名氣很大,有些飄飄然,就瞧不起和尚們。一老和尚只說了一句話,便讓東坡無地自容,老和尚說;居士,見你相貌非凡,你一定是道德君子。東坡卻說;我見和尚你就是一團屎。和尚大笑:佛說,萬物皆是心靈折射,我心中一切皆是道德的,所以,看居士也是道德的;反之,居士看我是一團屎,那說明居士本身就是一團屎啊。東坡心悅誠服,而且很慚愧。
這位好友在最末附上一句:“說白了,曉楓你是一個誠實的人,你就不會容得別人的欺騙。說這麼多廢話,就是想對你做出個很高的評價。”呵呵,謝謝這位好友,我知道這番話是對曉楓的一種鞭策和鼓勵,所謂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便是同樣的道理:一個人只要內心純潔,眼睛里看見什麼就是什麼; 如若內心繁雜,便會看山感慨,看水嘆息。
相信只要謙遜做人,簡單做事,不奢求不抱怨,保持一顆平常心,那麼眼中的世界定然就是最美的。
感念一位好友的文字:月色傾城,月色如水,無處不在。此刻,夜已經很深了,一杯白開水氤氳出幸福的恬靜模樣,我彷彿突然有所領悟:原來幸福其實很簡單,並不需要刻意去等待,就像這個春天一樣,雖然暫時被雪淹沒,但終究還是會融化的,春天終於還是會回來的!
一念起,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只要充滿希望,春天,就一直會存在!
而原來我也無需刻意去找尋佛的影子,因為佛本就存在我心中,就像朋友眼中的月色:月色傾城,月色如水,無處不在.......
曉楓
春天,只在我心中 標籤:放牛班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