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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氣順平常行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戶外閑行時間並不長,走的地方也不算少,不過還僅限於周邊走走。從沒有自詡為自己是頭驢,也不屑為驢,只是按自己隨性性情隨性走走罷了。也許是不羈慣了,本就是一個不喜歡被約束的人,因而我的行走常常是與寂寞為伍,那樣一種行走,看的是一種風景,更是一種心情,有時候甚至是沒有任何思考,而只是機械地邁步,機械地往前,因為那個目的地,才有了繼續前行的動力和勇氣。

  這樣一種行走,固然有着挑戰的意味,但也於一番自虐中有所收穫。想想也是,身體強壯了,酒量恢復了,原以為自己已經領悟了戶外行走的那份堅韌與執着,那份挑戰與滿足,其實想想, 還是身體日漸恢復健康來得最真實、最實在,也最是我所期盼的,正好繞了一圈回到了自己的初衷。這樣的回歸,也恰如人生的一番輪迴,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起點在那,終點也還在那!

  當行走已經是生命中的一部分了,當然還會延續下去。行走的半徑仍在拓展,可心靈的半徑卻會蟄伏起來。逐漸濃厚的閱歷,包裹起滄桑,將曾經的激情掩飾着,就如採集火種回到採集盒中,小心翼翼着呵護,一如懷揣的夢想,禁錮着的只是軀體,而靈魂卻仍在閃爍。曾經蕩漾開的青春漣漪早已隨消逝的韶華漂零地了無蹤影,青春正如壁虎的尾巴,剛想抓住,它卻折斷了;還帶着些稚嫩,卻又邁入中年,就如時下這般秋景,來的絢麗卻也褪敗地更快。

  四十二周歲生日是在婺源長溪至石城,並穿越金鋼嶺的徒步行走中渡過的,記憶中生日這麼自虐還是第一次。許是又年長一歲,更加需要清靜與安逸,於是在喧囂嘈雜的形形色色驢友和攝友身影中,我們一行五人無心欣賞石城美麗的秋景,而是選擇了石城午飯後匆匆而過,急行軍甚至可以用逃離也不為過。是不是作為一個徽州人見過太多,抑或是只喜歡靜謐?這種太多的喧鬧和世俗的石城並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加入了功利與金錢,這樣的鼎沸與繁華,也正如石城上空飄逸着的炊煙,做作地會漸漸失去原本屬於它的底蘊。婺源這些正開發的村落,也許正與古徽州漸行漸遠。

  及至踏上上長溪嶺腳村的金鋼嶺古道,有些逼仄糾結的心情一下豁然開朗起來。暮秋的陽光還是暖暖的,金色絲絮散落在整齊的青石板上,折射出了成片眩目的光暈。數十里古道,只遇見幾個下山扛着毛竹或木材的農民,甚至還有一位年近七十的阿婆。同行的點姐趕忙從包中拿出一個桔子遞給阿婆,看着阿婆用聽不太懂的婺源方言跟我們聊着天,不禁有些鼻子酸酸。曾幾何時承載徽州人榮耀的古道,依然見證着現在山裡人的艱險,我們這些自以為艱難的徒步行走,對這些辛苦勞作的山裡人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奢侈?!

  生日那晚,夜宿沱川鄉溪頭村,雖然伴着身旁潺潺溪水,聽着同伴的真摯生日祝福,我卻沒有喝醉。輾轉反側難以入睡,除了同居一室的老衚衕學那雷鳴般的打鼾聲,竟還有我一顆難以平靜的心,也許行在路上,要做到不去思考,真正很難,很難......

  莊子云: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仰慕這種心境,我在想,行者也應該是無道,只不過這道的修行何其難。不過在路上,心氣順,平常心,已經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