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北京天氣不是很朗,我攜老伴坐507公交車,於玉泉路口乘地鐵,到軍事博物館參觀。我於40年前到過該處,對館內收藏的革命歷史實物,印象深刻。當時"文革"時期,我年紀尚小,館內展出的解放戰爭時期,山西文水雲周西村劉胡蘭就義時的鍘刀,幾十年來從未忘懷。有說那鍘刀是複製的,我信疑參半。1985年到大同開會,順路到太原,到文水西村劉胡蘭紀念館,又聽工作人員說鍘刀“真身”在軍博館,此處為“複製”。今天本來想先看這“中華第一鍘”,不想一樓大廳右側中國土地革命館,陳列實物已非40年前所比,細心看去,竟把老伴拋在後面,不知哪裡去了;也沒有刻意先看真身“鍘刀”,而是細讀抗聯烈士趙一曼就義當天寫給孩子的信,遂躑躅不前:
寧兒:
母親對於你沒有能盡到教育的責任,實在是遺憾的事情。母親因為堅決地做了反滿抗日的鬥爭,今天已經到了犧牲的前夕了。母親和你在生前是永久沒有再見的機會了。希望你,寧兒啊!趕快成人來安慰你地下的母親!我最親愛的孩子啊!母親不用千言萬語來教育你,就用實行來教育你。在你長大成人之後,希望你不要忘記你的母親是為國而犧牲的!
1936年8月2日
親愛的我可憐的孩子:
母親到東北來找職業,今天這樣不幸的最後誰又能知道呢?母親的死不足惜,可憐的是我的孩子,沒有能給我擔任教育的人。母親死後,我的孩子要代替母親繼續鬥爭,自己壯大成長,來安慰九泉之下的母親!你的父親到東北來死在東北,母親也步着他的後塵。我的孩子,親愛的可憐的我的孩子啊!母親也沒有可說的話了,我的孩子要好好學習,就是母親最後的一線希望。
1936年8月2日
在臨死前的你的母親
書信字跡娟秀,字字如血,句句溢淚,流淌的真情讓人晃若隔世。大概我天生容易感情的人,男人竟也眼睛模糊,專註間竟然沒有聽到耽誤他人拍照的提醒。我知道烈士雖在刑場堅強如鋼,其實那柔水情腸禁不得絲毫的損傷,是民族大義,使烈士拋卻親情家庭,憤然走上救國的戰場;然而死難臨頭果真不想望骨肉親情?非也,情與義之衝突,乃天與地之對應也,真正烈士都是情義的超級結合體,沒有真情,何來大義!烈士能為民族大義割捨親情,用正義的死結晶真誠的情,此為人生最高境界。
然而高尚的話好說,真正為民族為大義,拋卻個人利益乃至生命親情如趙一曼者,卻非常人所能。土地館有幾個顯赫的名字,看其起初始生命何其輝煌!其中一個早期鑿鑿吶喊革命者,因名利引誘,最終做了日寇漢奸政府首領;一個紅軍高級領導人,因私心私念,背叛中央,把一個方面紅軍引入死地。小者變節者如《紅岩》里的甫志高,看其臉面可謂雅緻,然而牢獄的疼痛和愛人的親情,最終使他選擇背叛革命。由此看來,烈士如趙一曼劉胡蘭者,其鋼筋鐵骨錚錚霄漢,其柔水情腸讓位於民族大義,非人間草人所及也!趙一曼出身四川宜賓大家閨秀,192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27年9月去蘇聯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1935年任東北抗日聯軍第3軍第2團政治委員。在珠河縣春秋嶺一農民家中養傷時被日軍發現,戰鬥中再度負傷。日軍用鋼針刺她傷口,用燒紅的烙鐵烙皮肉,趙一曼寧死不屈,嚴詞痛斥日軍侵略罪行。在醫院裡她教育爭取了看護和看守人員,於1936年6月28日在看護和看守幫助下逃跑。6月30日被追敵再度捉捕,8月2日,在珠河被敵殺害。
趙一曼倥傯戰場曾有詩云:“未惜頭顱新故國,甘將熱血沃中華。白山黑水除敵寇,笑看旌旗紅似花。”(《濱江述懷》,抒發了她堅定的抗日意志。我讀小學時,老師讀課文《趙一曼》,讀到烈士視死如歸,從容就義處,則高喊:“打倒日本帝國主義!”“中國共產黨萬歲!”停留一會,教室里空氣快凝固了,又沉慢地,念道:“趙一曼,時年31歲。”
2008。4。10
昨天我在軍博館看抗聯烈士趙一曼給孩子的的家書 標籤:做懂孩子的父母 窗邊的的小豆豆 做最好的家長 今天我是升旗手 培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