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了下來,像緩慢的垂下了黑的帳幕帘子,裡面是黑的,外面也同樣黑了。人是靜的,可夜似乎又不那麼安分守己,那遍處的聲音,讓夜靜不下來,像從泥土縫裡發出的聲響,可仔細聽,許久,也猜不出他們身在何處,像鬼小的精靈,讓夜操透了心,但是又覺得極其的貼切,不悶不躁,恰好添補了空鳴的耳際,夢也有聲有色,這種靜謐的狂歡,眾蟲的夜叫,只屬於夜,是夜的合唱團。
鄉間的路上,有窄的石子路,有寬些的水泥路,同樣的是路周邊都圍剿了草,不知是一叢兩叢或是三叢,像無數的手掌伸了出來,要討要些東西。房子也有高層與平層之分,平層被掩埋在刮漿樹枝繁葉茂下,像一把傘遮不住肥碩的身軀,確依然幸福的棲息在那兒,很久。那高層就是高層,梧桐樹也修長的矗立在那,井水不犯河水。遠處閃着些亮光,而後就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響,狗就叫了起來,陌生人踏着土地,一步一個聲響,狗也叫了起來,不是陌生人也是陌生人,是陌生人還是陌生人,可是近處嗅了嗅,是熟悉的味道,狗也實數,便不在為難別人,若不是鄉里的人,狗便嘶野起來,若性格溫順的狗,攆了幾步,嚷了幾聲,便回去了,就像已經儘力了職責,盤問過了陌生人,陌生人回答,我不是陌生人,狗就放他入了境。可換了性格剛烈的犬,它便不依不饒,嘶吼着生喉,咧開鋒利的牙,面目猙獰,緊跟不舍,像要隨時,用最鋒利的兩隻牙戳入陌生人的腳后,穿透過去。不知是不是陌生人,走遠了,狗也沒有跟過去,也沒有做了超出自己責任之外的事,夜便靜了下來。
空蕩的鄉里,不時回蕩着遠處重型機械運載時力不從心的聲響,是沉悶的,倦怠的。天氣晴朗時,抬頭望見了,飛機移動的亮點,便知道了聲音是從那裡來的,是飛往哪裡去,反之,就只能聽到些聲響,會覺得像只肥碩的蒼蠅,抖動着兩片小翅膀,嗡嗡的從頭頂越了過去,一陣厭煩。
很快夜又靜了下來,本來稀稀落落的每戶人家,一盞一盞的相繼熄滅了,一陣莫名的風襲了過來,連最後一盞,也像飄蕩在河裡船隻的燈盞,險些要滅掉了,那夜才真的靜了下來。
夜裡的鄉 標籤:裝在口袋裡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