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放假前我曾戲言閉關,說看看這七天的假到底能讀來幾本書。結果還是和我以往看過的書不少讀過的書不多一樣,走馬觀花的看了幾部中篇小說,長篇小說只看了半部,至於學術研究的專著看了《七綴集》中的幾篇,限於學術水平與外界因素所得並非許多。眼見着假期要完了,我的收穫也許就只到這裡。
今天是重陽節,中午腦子中忽然蹦出來毛主席的幾句詞“人生易老天難老,歲歲重陽,今又重陽,戰地黃花分外香。”讀毛主席的詩詞每每被其氣魄所染,雖然我們常常對其治國略有微詞,但在詩詞創作上,毛主席還真是有這麼一種獨特的氣韻。後來我發到狀態上去的卻不是引用這闋有氣勢的詞,而是范成大的“寂莫東籬濕露華,依前金魘照泥沙。世情兒女無高韻,只看重陽一日花。”重陽這個時候正是菊花盛開的時節,限於地理環境,我倒是沒有這麼深的感觸。世間的兒女只看得重陽一日花的情節我倒是常常見到,總是能見到“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不過作者絕不是憤慨大家沒見到自己寒窗苦練,只看到了自己成功的人,他是有政治寓意。
小時候就學過很多關於重陽的詩詞,最喜歡的要數王維的《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沒有在異鄉卻還是對這首詩有一種特有的共鳴,真搞不懂為什麼王維的詩這麼能讓我們把頭拗來拗去的陶醉,卻得不到小學老師的認同。還記得她當時拿着那本我現在學校的校友主編的參考書在我們讀得興起的時候用傳道者特有的聲音講着山東與山東的不同,說的雲山霧繞,具體是不是正確因為記不得,我也無法考證。初中時候學了李清照的《醉花陰》:“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銷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櫥,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傳說趙明誠寫了若干首同一詞牌的詞敵不過這一首,終究是有些道理。這份道理隨着閱讀的增多而更加深刻。在這首詞裡面我讀到了生活的情景,最主要的是讀到了融入個人情感的古典情懷,東籬把酒的隱逸卻致使人比黃花更瘦,確實可以震撼人心。寫重陽比較多的還有方回,他是江西詩派後期的代表人物,但是他的詩詞比起那一祖三宗來相差得太遠,在他的一組寫重陽的詩中我只記得下面這首:“早伴茱萸插帽紗,尚堪薦酒更堪茶。花邊行立花邊坐,不是閑花是菊花。”
寫重陽的詩詞中,辛棄疾的下面這首也很能打動我:
“夜月樓台,秋香院宇,笑吟吟地人來去。是誰秋到便凄涼?當年宋玉悲如許!
隨分杯盤,等閑歌舞,問他有甚堪悲處?思量卻也有悲時,重陽節近多風雨。”
辛棄疾以文入詞,詞中的風味骨氣頗為不凡,非常人所能洞覺,這首詞倒是用的典故不是那麼太紛雜,然“借古人之境界為我之境界”一貫是辛棄疾的特點,要是學識充溢的話看這首更重於中秋略提到重陽的詞中還是句句有典,但辛老就是有這樣的能力,你只知道一句宋玉悲涼就可以讀通這首詩的悲涼,實在是壯哉之作。
今天曉玉引用了一首《秋蕊香》大抵是說我對她的冷落,我在這裡也填一闋《秋蕊香》回應我自己的悲涼。
秋蕊香·重陽
夜雨雷聲忽擾,
垂夢沉思郁杳。
不知往日誌渺渺,
千鍾風情都了。
斑白月半恍惚巧,
恰剛好。
只道秋心生些惱,
愁怨且隨風小。
王福來2011-1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