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是一個祭奠的時間。是對於逝者的一個追思。想念。對於還在生活的生命來講——
親人的逝去自不必講。重視。
朋友的逝去自不必說。重悼。
所以這一天,是一個值得看重的時間。我欣賞生命。也看重生命。所以也不敢輕易褻瀆這個時間。凡是世間的人,總是圍繞着自己的一個親人朋友的圈子的。所以,自然悼念也就有了自己的一個範疇。鮮花要送給自己的祖先。敬意也要悼念給自己的祖先。至於這個祖先是不是值得紀念,做了哪一些感動人世的事情。放到身後吧。那不會是祭奠的主旨。大家都會一致相信。他們是會看到這些冥幣的。是會聽到這些焰火的。尤其是在把這個時間提到一個重要民俗的地位上。中國人大有不燒了山林祖先不痛快,不痛炸山河祖先不震驚的氣勢。
昨天晚間新聞,公布了一組畫面和一組數字,是關於祭奠引發山火,燒毀了山林。可惜了那一些早春的樹木 和早春的蟲兒和小動物。在這個祭祖的時間一命嗚呼了。講是殉葬也好了。有的人的歷史就是我不想孤孤單單自己。死也要一個殉葬。重演生時的繁華和奢靡。也是這個特殊的時間重演了一個歷史的小片。值得看。有看點。於是不得不在央視的黃金時間裡,重複播報了如何燒冥幣,如何在祭奠過後,處理身後事宜。成了一個大事情。
事實上,我也會參與這個儀式。但是,沒有這樣的沒有根據。其實,關於祭奠的儀式,是有出處的。不是任意而為,也不是人云亦云的。網上 一個朋友講 ,中國人,窮啊。我贊同。窮的抓住一根稻草就是救命的繩索。窮的,做事沒有了自己思考 。誰做誰就是根據。也是,不從眾就會是精神有了偏差。總不可以把自己置於人群之外吧。
幾天前的一個中午,我在馬路中間看到了一個精神病人坐在了馬路的十字中間。下午下班時,他依然穩坐釣魚台。看誰願者上鉤救救他。這個就是不從眾了。是太出眾了。我是汗顏,做不到他這樣的決絕。所以。看來,燒山林也罷,炸山林也好。一切是正常之中的稍稍不正常的後果了。糗事,囧事,沒有到了精神出了偏差。
接下來,我又看了一則報道,是關於黃帝慶典的,是陝西那個地方舉辦的一個祭天的儀式。場面輝煌浩大,先人的衣飾,很是規模。大概是排練了很久。因為很整齊,看的出功力。不是藝術。是真的儀式。我們的一個參賽節目,還需要排練很久,而且我們的人數很少的。在專業的眼光來看,是需要時間的。
然後是都江堰的祭水儀式。很多男子赤膊上陣。在湍急的瀑布上,用工具把水閘打開,水流一瀉而下。就是遺憾沒有赤膊的女子。也是很好的功力。雖然是祭水。也有一點藝術。那裡的氣候是不是溫暖如夏季。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他們就是很認真的人,如果講為藝術獻身,也符合。我鼓掌。
今年的祭奠的方式和方向真的很多。我有一點目不暇接了。
有一點累了。
拿起身邊的一本書。我暫時休息。
翻開來,是季羨林的一篇文章。季羨林。已逝的國學大師。對於國學我沒有深入什麼境界。可是,對於季羨林老先生我不會陌生。我曾經購買了他的傳記。看了他的一生。對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在燕園的荷塘種下那一池荷花。還有他古稀時對於母親的回憶的淚水,以及他的貓咪。最深的是他的斗室里三個辦公的寫字檯。還有做校長時候為新生看行李,一動不動。象一個勤懇的校工。最最感動我的是他對於德國求學時在二戰戰火紛飛時,物資匱乏,他節省自己的資糧為老師親自製作蛋糕祝壽的畫面。於是,也是在他的燕園住所前面,也出現了類似的恭敬的畫面。出門的地面上面,經常會有一行濕濕的手寫體大字——季老,我們愛你!
這一篇文章是季老先生的隨筆。《二月蘭》。裡面,輕輕的筆觸,書寫了二月蘭這個極平常的花朵與自己一生的聯繫。似有似無的并行,似有似無的悲喜,似有似無的從容,似有似無的無畏。似有似無的思念,似有似無的徹悟。
“我問蒼松,蒼松不語;我問翠柏,翠柏不答。我問幾十年來親眼目睹我這悲歡離合的二月蘭,它也沉默不語,兀自萬朵怒放,笑對春風,紫氣直衝霄漢。”原來只是我的一個休息時間隨意的順手拈來。看到這裡。我忽然的凝神了。
是啊,清明節了。
老先生已經故去了兩年了吧。我不懂他譯的梵文。我只看到了一個鮮活的生命在那裡。愛着他生活的土地,生命,自然。活生生的在那裡看着二月蘭微笑。看着他的荷園蓊蔥。有花兒,有文章,有思想,有生命。不曾離去。
我不敢祭奠。
深恐褻瀆。
我微笑對他。感恩無限。
借用一句大家耳熟能詳的詩句:有的人活着,他已經死去了;有的人死去了,可是他還活着。
做一個象老先生這樣的依然音容笑貌栩栩的人吧。不用冥幣祭奠。更不要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