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的幸福
說實話,無法準確的給幸福 下一個定義,來描繪心目中幸福的輪廓。幸福也許是隨着年齡的增長而逐漸變換着,繼而加深。
昨天清晨,和平常一樣我擠上了公交車。車裡人比較多,顯得有些擁擠。我站在車廂的過道里,旁邊位子上坐着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他倆看起來二十齣頭的模樣。衣着簡單樸素,但很乾凈。女孩隨意綁着一個馬尾,頭髮蓬鬆,發梢有些微微的淡黃。她身邊的男孩抱着一個撐得鼓鼓的編織袋,另一隻手拿着一瓶礦泉水。他們對視的眼神告訴我,這是一對戀人。
車在慢慢前行,女孩時而看着車窗外的繁華,時而回頭和男孩說上幾句。我離他們很近,所以聞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泥土的味道。女孩素麵,沒有化妝,沒有噴香水。男孩的手黝黑,指甲有點長,一隻手緊緊抱着編織袋。我看見女孩的手裡拿着兩個饅頭,另外一隻手拿着手機。手機插着耳麥,一個耳麥插在女孩的耳朵里,一個耳麥插在男孩的耳朵里。他們輕輕的搖擺的頭,像是聽的很入迷。在車靠站的間隙,女孩咬着饅頭,男孩會遞上礦泉水讓女孩喝。而女孩會把饅頭送到男孩的 嘴邊,看着男孩吃上一大口,然後甜甜微笑。此時,在他倆眼裡,車廂就他倆。
此刻,我靜靜的看着,感受着他倆的快樂。因為他們的愛情看似很貧瘠,不像生活在都市裡的年輕人的愛情,卻有着別緻的美。都市裡愛情是生日晚會,是買房買車,是浪漫旅遊。但在我眼裡,男孩男孩此時此刻何嘗又不是一種“浪漫”的幸福呢?或許,這就是我看到的樸素的幸福。
當我馬上要到站下車時,聽見女孩對男孩說“我們打一年工,明年開春就回家結婚。”( 散文網: )
我回頭看了看他們,用內心的微笑祝福他們。
聽到的幸福
對於一個在大山深處長大的孩子來說,外面的世界具有非常強的吸引力。 小時候我常常問母親,海是什麼樣的,海究竟有多寬。母親只是笑着說“等你長大了,翻過這一座又一座的高山,就看見海了,要記住山那邊一定有海。”這個信念,我一直堅守着。因為母親從沒騙過我。
山裡是寧靜的,尤其是夜裡。就連是風,你也可以分辨出它是在笑還是在哭泣。二娃最有這個本事。
二娃和我一年出生的,他一生下來就註定這輩子不能說話。偶爾,他只會發出幾聲哦、哦、哦的聲音,村子里誰也聽不懂他到底想表達什麼。每天黃昏時分,二娃就會獨自跑到村西的山包上,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哪裡,剛開始誰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突然有一天,二娃瘋跑着回來,滿村子瘋跑,一邊用力的甩着手,一邊發出簡單的哦、哦、哦聲。大人們都說,這孩子像是瘋了。可二娃沒有理會別人,每天還是去那個山頭,每天還是邊跑邊嚎,時間長了,大人們也見怪不怪了,隨他了。
有些好奇,有一天傍晚我偷偷跟着二娃,來到那個小山包。二娃坐在地上,手撐着臉,朝着東方,靜靜的看着遠方。感覺他是在等待着什麼。突然,他表情非常專註,側着頭好像在聽着什麼。我不自覺的跟着他閉眼聆聽起來,可什麼也聽不見。慢慢的看見他在笑,笑的好幸福。我再仔細的去聽,風裡有極其細微的聲響,哐哐、轟隆隆的聲音。好像是鐵碰鐵發出的聲音,但這聲音有些沉悶。當這聲音消失時,二娃就飛奔回村子,一樣的嚎着,像是在告訴我們他又一次聽見了。
多年後,當我走出大山,才知道,這聲音是火車駛過的聲音。才明白在二娃的世界里,那種簡單的幸福。也才懂得二娃笑容里的快樂。
在二娃眼裡,世界如此的單純,沒有紛擾,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勾心鬥角,有的只是那份純粹,那份嚮往,那份童真。他滿足於他聽到的,他不在乎他說不出來。他的世界有他的幸福,有些幸福或許是我們這些所謂的健全人所無法企及。往往簡單的活着,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