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錯投了胎,我生在北方,卻無比嚮往南方的山。最早的印象還是通過一幅幅名山大川的圖片:廬山、黃山、峨眉山------那時印象中只覺得南方的山秀氣、有靈性,重要的是山中有水,相依纏綿,顯得更有生機,在那裡,任何一個角度都是一副絕美的風景畫!彷彿樹葉都比北方的更加翠綠。
北方的山,說的最多的是崇山峻岭、懸崖峭壁、危峰兀立,就好像北方人的粗獷豪放性格。不止一次在夢鄉到了南方某個山間清凈地,甘心做個隱士,投入青山綠水間。
石家莊的夏天酷熱難耐,加上無風悶熱,走在街上大汗淋漓、呼吸困難。閑暇的一天,朋友打電話約我去爬山,這麼熱的天,即便在室外靜坐着,都會汗流浹背,爬山豈不是累出病來!朋友猜到我的顧慮,電話里解釋說那裡海拔高、氣溫低,涼爽宜人,就在平山和山西五台交界處的駝梁。
“駝梁”以前只是聽說過,好奇心決定去走一遭,自駕車出了市區,一路向西北。過了平山縣城后,隱約望見遠方高低起伏的灰色山影,淡淡的——只覺得又過了好久,車終於開進山裡,我開始有點興奮:“應該快到了吧!”我望着窗外,駕車的朋友笑出聲來:“早着呢!還得一個多小時。”
耐着性子,兩眼怔怔的望着窗外,兩旁的行道樹飛快向後略掠去,車在盤山路上起伏盤繞着。快中午時,終於到了駝梁景區大門前,下車正趕上農家院的午餐,圍坐在豬圈旁邊的小飯桌上,農家院房東彎着腰,吃力地端過來一口大鍋,說是中午吃:豬肉冬瓜大鍋菜,等盛到碗里細端詳,裡面竟沒一點油星兒,吃到最後見底兒,終於扒拉出一小塊肥肉丁,畢竟見到了豬肉,也算它是“豬肉冬瓜大鍋菜吧!”
旁邊的豬圈裡,一頭圓滾白胖的豬不停的哼哼着,端着碗邊吃邊盯着它,彷彿嘴裡竟變得肉香四溢。桌上的黃瓜、西紅柿,好像倒是比以往吃的更有味道,平時油水足,這些東西吃着倒是新鮮、清爽。
我們幾個合計,下午就住在農家院,附近隨便活動,明天一早再登山。山上的夜比想象當中冷,甚至要蓋張薄被子,驚喜的是整夜沒有蚊子騷擾。第二天,天蒙蒙亮,聽見公雞打鳴,從睡夢中起身洗漱完畢,草草吃點早飯,出院門步行走進景區。
今天是個好天氣,天氣晴朗,藍天白雲的,一級級青石台階曲折延伸至深山,一路都有小溪、瀑布相伴,越走越深感驚喜!山裡高大的喬木遮陰蔽日,灌木叢茂密的填滿每一塊空地,黃色、紅色的野花在山風中招搖,引得蝴蝶蜜蜂飛舞其間。“看!那是什麼——”朋友驚叫着,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大家目光集中在山崖上一顆巨大松樹上,“是松鼠,沒錯!肯定的——”等我看清楚后,也嚷起來。
愈往上走,愈感覺清涼,山風夾雜着泉水的涼意襲來,不禁裹緊上衣,走累了,坐在溪邊光潔沁涼的石頭上,手捧着喝幾口泉水,清冽甘甜。坐下后更加仔細的環視四周的景緻,這不就是夢裡那個魂牽夢繞的地方嗎?充滿靈性、秀氣。心裡的愧疚湧上來,她竟然近在咫尺卻不得知。
從朋友嘴裡知道,駝梁夏季平均氣溫只有19℃。夏日的駝梁綠茸茸、水淋淋,彷彿剛從水中撈出,山含嵐氣,雲帶雨露。三疊瀑、白龍瀑、人字瀑、五指瀑等近百處瀑布,飄舞在蔥蘢幽深的20里長峽中,飛珠濺玉,寒煙凝翠。冰泉、白龍泉、馬趵泉等數十個清泉,宛若串串明珠撒落峽中,晶瑩清澈,旱澇不竭。
走走停停,終於堅持到駝梁峰巔,腰和腿的極度酸痛,瞬間被眼前的景色驚呆的忘記了。海拔2000多米高的山頂草原,寬坦如砥,草茵幽幽,隱於藍天白雲和松林綠波之間。在這裡逗留好久后,直至太陽快下山,依依惜別,原路返回,天色暗下來,山裡的風更涼了,腳邊的溪水聲聽上去更清晰,嘎嘎——忽然林子深處幾聲鳥叫傳來,望過去,密密的樹葉搖曳,影影綽綽,靜謐的山林添了一份恐懼!
到山下,天已經黑透,回到農家院,房東見到我們趕緊起身,“回來挺晚啊,我還說上去找找你們呢!”房東一邊說著,一邊進廚房端出早已做好的晚飯。這裡的山民,也許是幾乎與世隔絕的環境,造就了他們的淳樸善良,避免世間的喧囂與污塵,猶如桃花源般的美好、純粹,而他們世代生活的駝梁,也是華而不媚、艷而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