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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房裡的小孩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人過五十,便略知些天命。有時不免放緩了腳步,平視着,看看前方不遠的天,再回頭望望來時的路。還好,前方的天空依然有幾片淡淡的浮雲,淺淺地、不經意地飄着;身後的路徑逶迤蜿蜒,但也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凄迷朦朧。於是釋然,悠悠地從內心深處升騰出一股童真般的滿足:耶!我贏了。

  其實,每個人的心房裡都住着一個長不大的小孩,時刻在慰藉着你,即便你才履不惑或是歲逾古稀。那小孩一直都是童時的模樣,有時調皮地撩撥一下你的心弦,那天籟般的心音頓時就傳遍了全身;有時又想掙脫你那迂腐的理學束縛,翻着滾兒在你成人的世界里撒歡。只是有時我們因忙忙碌碌而忽視了他的存在;有時我們因昏昏昭昭而刻意縛殺了他的天真活潑,將他囚禁在那形形色色的堅鞘硬殼中。忽有一刻,你一不小心放鬆了管制,他立刻就會躍然於朝朝暮暮,去敲打你的晨鐘暮鼓。

  一 聽 雨

  江南勝地雖四季分明,但多雨。哪怕在瑟瑟的冬季,這雨一下起來便也是成天整宿。

  子夜,寒氣與倦意俱濃。正坐卧床寢昏昏欲睡時,室外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好一個“夜闌卧聽風吹雨”。心裡想着明朝起時,應是風吹殘荷半池皺,雨裹枯葉滿徑黃的景了吧。正迷迷糊糊在美夢中愜意,我家小黃犬呻吟般的呼叫和有節奏的拍門聲就猶如軍營準時的起床號音,驚散我一簾幽夢,醒了。六點半,該起床了,該上班去了。

  院牆外,雨仍在下。撐着傘,穿行在一地狼藉的小徑,心中頗有些不情願。自然就想起小時候每逢雨天便賴在床上聽雨打黛瓦、纏綿雨聲的故事來,那故事裡浸滿了溫馨。

  我少時曾在鄉下老家“耕讀”過數年,那裡有我許多童年的軼事。老家在洞庭湖東的小平原地區,隔着些山包丘陵與長江南岸相望。自我祖父輩起雖已棄農經商,但祖屋還在鄉下,守着些田畝。祖屋是那種湘北常見的農居,穹宇高高的,面積不大,三開兩進,火泥混磚牆面,青黛漢瓦屋頂。

  無論春夏秋冬,總有下雨的天。雨天的日子,便是孩子們的月節年假,他們可以恣意妄為,或是在堂屋裡瘋癲嬉戲,或是乾脆賴在床上睡懶覺,不用為上學、勞作諸事發愁。

  最愛是雨天。一遇下雨天,我便氣爽神怡。靜躺在溫馨的被窩裡,豎起耳朵獃獃地聆聽,聽那雨點斜飄在牆面、直落青黛漢瓦屋頂的天籟之音。那時而疏慢清脆,時而急促混沌的雨滴聲,猶如一闋時而婉約時而豪放的曲牌律韻,真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就這般如痴如醉地發獃,直到雨停。當我在這雨打黛瓦的嘀嗒聲里纏綿時,常常猜想着唐宋文人的審美情趣,當年王維、李清照、吳文英他們為何就那麼鍾情於“雨打芭蕉”的詩情畫意?!

  江南雨,最憶是雨聲。在這雨聲里,矍鑠清癯的母親甚或有時會將熱氣騰騰的葷腥飯菜端到我的床前,一改平日強逼我早起的嚴厲呵斥,像伺候皇上般在床邊低聲柔氣地伺候我用餐,生怕虧欠了我的生長發育,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在這雨聲里,我也每每斜倚床頭,捧着小說掌故、演義通史、詩詞歌賦、經史子集,有書皆讀;任由思緒在天地間馳騁縱橫、飛揚浮沉。此時,我的世界便自由自主,那些稀奇古怪、亂七八糟甚至於怪力不羈、荒誕不經的念頭都不受束縛禁止,讓他們盡情的飛好了。這恰是我縱千萬里追尋也后快的真正精神極樂園。

  我愛這霧失樓台的雨天,鍾情這雨打黛瓦的天籟,纏綿在這溫馨的詩情畫意里不能自己。

  (待續) 2013.12.18於蘇大北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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