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窗上覆蓋著一層霧氣,手指隨意一滑便呈現出彎彎曲曲的弧度,此刻,我坐在考場上,望向窗外,思緒禁不住回憶的兜兜轉轉,終是飄向了遠方。
“囡囡,冷嗎?”父親驀地來了一句,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幫我把圍巾裹了個嚴嚴實實,北風凜冽地呼嘯着,彷彿要將這個世界吞噬。
“還好啊,不冷。”我輕聲答道,儘管臉已經被吹得通紅,手指也僵硬地縮在棉衣里,我把臉又往圍巾里縮了縮,貪戀着這一點一點的暖意。
倔強如你,雖然寒風猛烈,也要笑着說“不冷”。
“怎麼就突然下雪了呢?剛剛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竟然忘了帶傘……”車後座的我像個哆嗦的老太婆,不停地絮叨着,只盼望着能早點到家。
兩隻耳朵僵的沒有了知覺,硬硬的觸感更讓我發顫,一動不敢動的我只能把頭埋得更深一些。
耳邊只聽得到風刮過以及車的馬達聲,“爸,你冷不冷啊?”我忽然想起什麼,透過反光鏡看到父親的臉有點青紫色,心裡酸酸的。
鄉村的冬天總是這麼的狂妄,逼得人不敢惹,光禿的樹頂醜陋不堪,連天空也只是慘白一片,毫無生機。
雪飄到臉上,涼涼的,不到幾秒就花為雪水。
我抬眼望父親,父親的白髮似乎又多了些,已經可以清楚的看見了,後腦勺黑白的髮絲直立着。我默默扭過了頭,嘴裡的埋怨也終於停了下來,心裡有股莫名的衝動——第一次想幫幫他,我的父親。
可是,我沒有。從來都不善於表達,一如我沉默寡言的父親。
父親挺着背脊,兩眼注視着前方的路。雪落在他的髮絲上,凝結成水珠。我知道,父親只是想用他的背脊為我遮住前方氣勢洶洶的風罷了。
“囡囡,怎麼不說話了?”他問,我連忙擦了欲落的淚水,“哦,沒事啊。”不想他看到我的軟弱,微笑着說道,“快要到家了,再忍一會啊。”我嗯了幾聲,將頭伏在了他的背上。
彷彿能感受到一股暖流湧上心間,父親的背原來那麼厚實,忽的,竟覺得沒那沒冷了,雖然寒風仍不斷侵蝕着大地。
想起那句“攜子之手,與子偕老”,誰說只能是用於愛情?我想陪你一起走天下去,爸,你永遠是女兒最溫暖的港灣,永遠都是。女兒會認真學習,哪怕是為了你。
晚九點的考場靜靜的,看向窗外,你的背脊似乎又出現在我眼前……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恬淡的。
只因你,我便擁有了溫暖的心,如春天般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