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懷念
細細的雨絲,蒙蒙的飄着……
又到清明,我撐着姥爺笑眯眯的抱着我的曾舉過的那把傘,緩緩的走過坎坷不平的山間小路,來到姥爺住着的墳前,我憂鬱的心愈加沉重。伴着雨絲,我靜靜地站着,望着,想着,思緒,早已飛向遠方……
“喂!姥爺!你知道嗎,今天我有了一個有趣的事呢!我和同桌呀!……”小時候,一放學回到家我就要和姥爺打電話,告訴他我身邊發生的故事,聽聽姥爺的聲音。姥爺家遠,我從未和姥爺見過面,但姥爺的聲音特別的親,那聲音里,我感覺姥爺一定很慈祥,就象媽媽告訴我的——姥爺是一位特別特別好的老人一樣,每次,他都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地,他還聲音不大的樂上幾聲。這所也許就是親情吧,姥爺,姥爺,我真的好想你啊!
在我上一年級那年的四月份的一天,姥爺突然對我說:
“小耕呀!姥爺下個月過去看你好不好?”
“真的?好呀!好呀!真是太好了!”電話那頭不等說完,電話這頭的我已是高興地手舞足蹈了。我就要見到姥爺了,姥爺下個月就要來了!我數着日子,盼着,盼着!
這一天的日曆不知道被我在上面圈了多少個圈了,終於到了。我早早的就來到車站等姥爺。車剛一進站。我便擠到出口的最前面。憑着媽媽地描述,我在人群中一下子就認出了姥爺。他高挺的鼻樑,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微微內陷。七十多歲的老人了,歲月不但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蒼老的痕迹,道更加突出了他豪爽的氣概。我急忙跑上去問到:
“姥爺,你一定是姥爺吧,我是小耕啊,你怎麼來的這麼慢啊!”
呵呵,姥爺一下子把我抱在懷裡,那笑,跟我想象中的一樣!
“因為我從遠方來啊!”
“遠方有多遠啊?”
“當然很遠啊。”
“那很遠的遠方有多遠呢?”
“額……你這孩子!!”
見到了姥爺,我簡直高興的要飛上了天!
那段日子,可以說是我童年中最快樂的了。每天放學后都要急急地回家,依偎着姥爺,聽他講那遠方的故事。可我卻不知道,那些故事卻成了我最後的留念……
兩個月後的一天,天下着雨,姥爺“不辭而別”了,我回到家怎麼也找不到姥爺。我急的哭了,問媽媽:
“媽媽,姥爺去哪了?”
“他去很遠的遠方了。”“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啊?”
媽媽苦笑着不答。
我生氣了不理媽媽——媽媽為什麼不告訴我姥爺去哪了呢?
一連好多天,我放學回到家就坐在家門口,望着遠方的藍天,等待着姥爺的回來。我聽媽媽跟爸說:“小耕這閨女,想姥爺象是想病了啊”。
媽媽見我每天都坐在這乾等了好幾天,有一天媽媽把我攬在懷裡,輕聲地對我說:
“小耕,別再等了,你姥爺他走了,駕鶴西去了!不會再回來了。”
“怎麼不會回來?他既然駕鶴西去就一定能駕鶴回來唄!”媽媽聽了,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任我倔強的等着。
時間一天天過着,姥爺卻不見歸來,我對着遠方的天空問道:“姥爺,你到底要去那‘遠方’多長時間啊!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遠方,我恨遠方了——為什麼要有遠方呢?
時間不緊不慢的向前晃悠着,我從那不懂事的小孩成長到少年。也懂得了人走了,駕鶴西去了是怎麼回事了。可我還是會不自覺的想起姥爺,想起他豪邁的氣概;想起他給我講遠方的故事;想起他在送傘;想起他給我做的可口飯菜;想起他……
那些記憶我不願再想起,一想起我就會傷心。可不願意想卻時不時地想起,揮不去,忘不掉。那遠方的天空像擁有魔力一般,看到它,記憶就猶如開了閘的水庫一般,怎麼也止不住。
這會兒,我又帶着這些記憶,來到姥爺的墳前,和那天一樣,天仍下着雨……
我舉着那把彌留着他味道的雨傘,來到他的墳前,和雨水摻雜在一起的還有兩行具有熱度的“水滴”,它們從我臉龐無聲地划落,划落。
我將雨傘舉到墳碑上,喃喃道:
“姥爺,您在‘遠方’,過得還好嗎?”……
遼寧丹東寬甸縣寬甸滿族自治縣實驗二校高三:呂雙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