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20年9月21日晚,我死了。
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蜷縮在人來人往的車站,沒有人為他駐足,甚至沒有人抱以同情的一瞥。車站管理員用滿不在乎的聲音說:“可能是死了吧。”這個社會籠罩在戰後恢復的狀態中,無盡的冷漠。
少年倚着牆壁慢慢地倒下,他的眼眸變得暗淡。恍惚中他放佛看到了妹妹節子的小小身影,和一大片飛舞着螢火蟲的森林。放佛又回到了記憶里最為美好安寧的夏天,哥哥拉着妹妹的手,笑聲淹沒在夏日的蟬鳴聲。可好景不長,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日本作為亞洲戰場的策源地,戰況慘烈,民不聊生。母親在一次大轟炸中死去,面對面目全非,全身爬滿蛆蟲的母親,他沒有掉下眼淚,人的成長可能只須一瞬間,他明白自己必須堅強。他不知道如何向妹妹節子解釋死亡的沉重,蹲下來放聲大哭的節子或許不能真正了解,但她知道,她沒有媽媽了,媽媽再也不會回來了。兄妹倆只能投奔於親戚,但戰爭的殘酷讓親情快速降溫,他們只能離開。由於長期的營養不良,節子渾身長滿了皰疹,沒有充足的食物和藥物,節子終於在哥哥的懷裡,閉上眼睛。或許她可以在天堂里遇見最喜歡的媽媽,或許她已經到了滿盛記憶的家,有螢火蟲的指引,節子一定不會迷路的。上千隻螢火蟲發出的光亮照在節子的身上。
睡吧,節子。再見,螢火蟲。
高三:劉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