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寫作對我來說就像是不可或缺的靈魂。如今,寫作只是成了如果有需要可以考慮的一種方式。當年的寫作就像荊棘鳥的鳴叫,字字啼血,如今卻只是清清淺淺的信筆塗鴉。
我知道自己是累了,因為靈魂已經開始了最初的蒼老,疲憊的心承受不起那燃燒自我的瘋狂。還記得三毛在《送你一匹馬》裡面寫到皇冠有兩個陳姐姐,一個是她自己,另一個是陳喆——也就是瓊瑤,她說,看到另一位陳姐姐包着紗布的中指,即使痛苦也要繼續寫下去。
我明白那樣的感覺,寫作彷彿被刻進了生命里,永遠也不會停息。
就像那個穿着紅舞鞋的少女,即使被荊棘劃破了衣服也無法停下腳步,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才能停止舞蹈。
還記得那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電腦並沒有興起,寫作主要還以手寫為主,那個時候我也曾經在中指包上紗布,忍着疼痛來寫下一行又一行的文字,直到粗糙的紗布將我細嫩的手指再度摩擦出深深淺淺的紅印。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是從我一次又一次放棄了夢想開始嗎?已經再也沒有了曾經的熱切與樂趣。生活的一切都淡淡的。被龐大而悲傷的漩渦卷了進去,只知道自己得的並不快樂,但是卻再也沒有了抗爭的力氣。
就那樣被凄涼的夜色沾滿,甚至找不到是因為什麼樣的理由。深刻而無絕期的悲傷,即使原因不盡相同,但感覺好像就是那麼相似,李後主寫,“醉鄉路穩宜頻到,此外不堪行”,我是多麼喜歡那樣的句子啊。入木三分,把那一份凄涼和悲傷刻畫得淋漓盡致。即使他是因為家仇國恨,而我只是因為自己的事情。真的很希望有什麼事情讓自己快樂起來。可是還能從哪裡找到呢?除了在那樣醉酒的夜晚,除了在酒精的麻痹下產生的飄忽幻覺。
自古以來,關於悲傷的文字太多了,因為它們明白眾生疾苦。無論你是否有追求的事物,生命本身就是一雙紅舞鞋,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