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我都會感到莫名的失落。
說不上為什麼,只是失落,就像一個人靜靜地沿着家旁舊舊的鐵軌蜿蜒地走向遠方,四周空蕩蕩的沉寂。
陽光細碎地在碧綠的樹葉間歡快跳躍,有仲夏綿綿的風貼者我白白的T-恤空乏穿過。散發著淡淡消毒水味的白開水順着我澀澀的喉嚨緩緩流下,然後隨着心跳突兀地發出啞啞的聲響。
陽光突兀,聲響突兀,視線突兀。
很久了,就這樣一個人,一個人行走。
我的身邊總有一個小小的許願瓶,裡面是一個並不熟悉的小女孩為我折的N顆小星星。我會適時的取出它觀望。它晶瑩剔透地反射着亮亮的光暈,像反射着千萬細碎的光影靜靜地湊成我細碎的青春。
我的青春在行走,一直。
我總會留意每一個閃過我生命的光點,然後適時的記憶或忘卻,只是後來我發現原來有些東西真的並不必刻意記憶或忘卻,因為它會一直安靜地留在我腦海,記憶或忘卻真的並不是自己的事情了。
我有許多次在火車上體會黑暗的時刻,火車咣咣鐺鐺的聲響,像是命運帶着刺的足音,輕易的刺進我感情的腹地,然後留下我一個人在咣咣鐺鐺中忘乎所以地沉默。我總會透國窗子看車外四角的星空,漸漸劃過眼帘的星星像是亮亮的眼影粉,讓我透過一大片無知與空洞找尋另一片空白的光明。
似乎有些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對面的小女孩一直安靜地折着星星,薄薄的彩紙在她靈巧的手指下輕盈地對摺旋轉,漸漸纏繞成形。她的父母在車站裡細心地叮囑完后,將目光轉向我,讓我照看一下坐在我前排的小女孩,一直都很安靜的小女孩。
我側眼看了看車廂,許多旅客都已沉沉地睡去,我扭頭微微閉上眼睛。火車呼嘯向前,我的思想隨着它的匆忙沒命地奔跑。
我總感覺黑暗中的自己才是真實的自己,因為我可以在黑暗中沉默地細數白晝里的聒噪,然後漫無目的地聯想。人性在厚厚的暮色中編織出原始的真實,而看慣虛假偽善的我們面對原始的真實總會有一種超塵的敬畏,像莊子凌風而游超塵的敬畏。
在朦朧中我感覺小女孩將星星放入許願瓶中蓋好,放入我的背包,然後輕輕地閉上眼睛。
夜色在時光的漂洗中漸漸褪去原有的光色,遠處傳來點點亮光。在火車與鐵軌的金屬撞擊聲中我蘇醒過來,看到小女孩的嘴角保留着甜甜的弧度,安詳而哐美。
我記不清我何時下車,只記得下車時小女孩朝我靜靜地揮了揮手,然後她轉身,隨着火車繼續向前。人生也是這樣,不斷地得到,不斷地離開。我托着許願瓶,陽光從各個角度反射着照進我的眼睛,唉——願你幸福,也願自己幸福。
身旁的布景慢慢地在我腳步聲中緩緩過濾流走。我害怕在行走中作過多停留,因為每次停留都像聽磁帶播放曲子終了的過渡,令人屏息,在那個冗長等待的剎那,腦中猝然空白,無所依靠。腦中總有着自己行走穿越時間,穿越空間的影子它伴着花花草草枝枝葉葉構成唯美的畫面,在我心中風起,雲涌,平平靜靜,淡淡然然地沉澱。
忘了是誰說的一句,“許多的生離死別,我不曾遇見;許多的悲歡離合,我不曾擁有。”可是遠方正在我腳下莫名的美麗着,不為遇見一個生離死別,不為擁有一個悲歡離合。只是單純的行走,行走在自己的道路之中,櫛風沐雨。
也許這樣的行走只是心靈的一種走失,走失在混沌的思想之中,但它卻能走出生命樸質的美麗,我相信它能,一定能
一個人的走失,一個人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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