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過隙一般,已是冬日。我忽而見了這灰白的天,似乎萬物都在這蕭瑟寒風,然而記起似乎見過,於是記起故鄉的冬景了。
冬天在記憶中是如此的一幅錦宣:昏暗的灰天上透着深藍,冷清的月光被垂雲打得支離破碎。路邊三兩枯樹,舞着枯枝,在呼嘯的寒風中兀立。遠處綿延着亦真亦幻的群山,便是我故鄉的冬景。不見得很美,我卻願意用錦宣來裝裱它。在此時,能隔着窗,在遇暖的燈光下捧書細品。便生一念:夫復何求?
為嫌詩少幽燕氣,故問冰天躍馬行。孩子在冬天是最盼下雪的,此童真也。可地理方位上卻無從可談。但雖知不會有卻年年盼,結果是年年失望,然而依舊年年盼。卻只是曾象徵性地飄下兩三片,未落地便銷聲匿跡,更不用說銀裝素裹山舞銀蛇般宏偉肅殺了。然而冬天是熟睡的秋,無雪亦有韻。灰色的天際連着霜染的叢草,遠處墨綠的山巒籠在濃霧中,若隱若現,沒有北方寒冬的凜冽卻是有江南秋韻的詩意。
既不下雪了,亦要讓人曬足陽光以度過一個“暖和安適”之冬吧。偏是不盡人意,淅淅瀝瀝的霪雨填滿每一天,每早都添幾分清寒。聞見防旱警報,頓生“竟無語凝噎”之惑。冬日是過年的陪襯而期待煙花綻放輝煌,爆竹聲中辭舊迎新的火熱的心卻幾次被綿綿冬雨淋濕,嗚呼哀哉,無法可想。
然而秋風中枯黃的草,不是綠了么?門前枯樹竟冒出幾粒新芽,溪水潺潺,寒冬之意蕩然無存,儼然是新春。冬天承接了冷暖轉換,是萬物終結,卻賦予新生。
如今我遠離這故鄉了,亦遠離這故鄉的冬天。然而時時在記憶中相逢,偶爾所見的小景。使我愕然於相似,然而卻轉瞬陷入深深的回憶中。
福建莆田仙游縣私立第一中學初一:林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