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已物是人非。
——紀念那個如詩一般的生命。
居住的城市有着很朦朧的季節。一年過來,似乎就只過了夏秋兩季,經常是冬天一過,桃花似乎也就開了那麼幾天,身上的長袖衫馬上就換成了短袖。也許是錯覺吧,感覺似乎經歷了沉悶得難受的嚴冬之後迎來的這個春天,額外長,額外讓人容易想起過去的好多事。
從窗口望去,一片紛紛揚揚的粉紅,上一次看到開得這麼盛的櫻花,是什麼時候呢?
空氣中瀰漫著很淡的霧氣,讓人看得眼中也有了霧。在這種季節,突然很不自覺地想起了A,想起A淡淡的微笑和蒼勁的字體。
之前的自己,會經常背着一個大大的畫板,做在臨河的圍牆路邊,用水彩去花一些好看的花朵和藍天,那年春天的時候,A會經常騎着單車從這條路上經過,久而久之,便也熟識了,見面的時候他會抬起手跟我打個招呼,然後嘴角上揚地說“唷。”我也會抬頭報以他一個微笑,有時候他也會停下來看我的畫,然後一起聊聊天,A是個很奇怪的人,他比我大3歲,彎彎的眉眼下隱藏着的卻是與他的年齡不相符合的沉穩。很溫柔,是一個可以當哥哥看待的人。經常會在家長表揚的範圍中聽到他的名字,說他很優秀,很聽話,很能幹什麼的都有,好象幾乎每個人身邊,都會有着一個這樣閃閃發光的人吧。
A也是這樣的。
他不會向學校的男生一樣,在我畫畫的時候故意把我的顏料亂擠,或是戴着一頂鴨舌帽搖頭晃腦的走,要不就是滿口髒話,還自以為一副很有型很成熟的樣子。
A一定知道,這不是成熟,A也從不知道,他的成熟。
看到我的畫的時候,他經常會說:“很不錯呀。”或者是微微皺着眉頭,用手在畫上比畫,然後說:“我覺得如果這裡的顏色更淡些也許會更好。”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呢。可是,誰又能想到呢,這樣美好的少年,居然會有血板癌。
雖然每次看見他的時候,總是覺得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卻不會想到原來會有這麼可怕的病體隱藏在他的血液中。
在那個春天即將完結的時候,他突然說:“吶,幫我畫一幅畫吧,就畫我好了。”被嚇了一跳,卻還是很用心,用說不出的用心,畫下了他的模樣,在畫每一筆的時候,就好象把他的樣子印在了心裡,眼睛里有淡淡的笑意和溫暖,被風吹得有點亂的頭髮略微遮住了額頭,襯衣的領子上隱約有風的痕迹劃過。畫的時候,突然覺得他這個人,本身就是一幅水彩畫,卻要用淡得溫暖眼睛的顏色去描繪。畫完之後,把畫遞給他,他看着就微微眯起了眼睛,拿起筆在畫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那時候才發現,他寫了一手好字,之後他就拿着畫用很隨意的口氣說:“吶,就送給你好了。”
在道別時,他像往常一樣,抬起手,用打招呼時一樣的姿勢、一樣輕快的語氣說:“唷,再見了。”之後就踩着腳踏車消失在路的盡頭了。
可這句再見,卻是無論如何也實現不了了。
知道他死去的時候,是父母在那不久后的某次晚飯後閑聊時提到的,母親用沒有感情的語調說:“……好象那個A呀,得了小血癌,前幾天剛火化呢……”突然沒由來的傷感並着滿滿的記憶涌了上來:
A那只有一首歌的MP3。
A用輕快的語調說“唷。”
A握着筆寫自己名字時認真的樣子。
A說起天堂的時候,指着落日用驚喜的話語說:“天堂一定是這麼美的。”
突然覺得現在的眼淚與那時的眼淚一樣、包含着分量很重的回憶不停的往下掉,是關於A的一切,是關於這個美好少年的一切。
之後每年的春天,都沒有這麼長,這麼溫暖了,好象僅僅是冬天到夏天之間短短的幾天而已,關於這個少年的一切,也漸漸的從他身邊的人的記憶中淡掉,然後逐漸不見,這世界上有些事真的並不能以我們的意志為轉移,愛恨情仇,生離死別,冥冥中早就安排好了。有些風景會突然從我心裡整幅整幅地抽掉,如同某個人突然地離去,帶着無法解釋的倉促和難以掩飾的痛苦。
即便所有的人和事都可以隨着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淡去,可我卻依然清楚的知道,這個像歌、像詩、像畫一般的少年的一點一滴。
吶,A,又一個很溫暖的春天到了,你看到了嗎?
春天很傷感,春天來得很遲,春天已經不再。
後記:
恩,這是我第一次寫文發在這裡呢,因為春天的原因吧,突然又想到了這個人,文筆很生疏,但是我希望可以把我對A的想念表達出來,在打這篇文的時候,沒有打到草稿,完全是根據自己的回憶來記錄的,之前一直不想要說起,是因為覺得還沒有到說出對這個少年的想念的時候,但是再見春天,就好象又見到他了,其實真的很想,親口對他說出自己對他的懷念。
關於這個少年的一切。這個少年對人生的態度,也許是感謝的吧,就像他MP3放的那首歌——《知足》一樣。
只是最後,自己突然很難過的感覺:花落人亡,兩不知。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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