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愛之名,觸碰心靈。用愛之線,編製牢繩。
記得那時的我還不到4歲,正直淘氣年華,令人萬分的不放心。雖然媽媽是去學習,但還是偷偷把我“打包託運”到了上海,
走在上海人山人海、掎裳連袂的步行街上,放眼望去黑壓壓看不到邊際。媽媽拉着我,囑咐我千萬不要亂跑。
女孩子女孩子,本質上還是愛美的。街上的小髮飾彷彿是有了魔力,那七彩的顏色悄悄流入我眼睛,使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努勁把手往下拉,反方向奔向那五彩斑斕的“小世界”。媽媽感覺手上一松,暮然回首,已不見人影。
媽媽的心一下子蹦到嗓子眼,扯着嗓子着我的名字:“佳佳?!佳佳?!廖盈佳?!你去哪裡啦!!!”
街道那邊的我,狠狠地揮起了手,叫着:“媽媽我在這裡!媽媽我在這裡嘞!”可是街上嘈雜,估計媽媽也聽不到我的聲音。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母愛的力量,愣讓媽媽突然有了鷹的視力,海豚的聽覺!她聽到了從不遠的那邊我的“召喚”聲,便發出了那鯨魚般的長鳴——“佳佳!!!”她一邊喊着抱歉,一邊邁着矯健的步伐,“逆流而上”。不知引起多少人圍觀。
她大步流星,氣喘吁吁地來到我面前,憤怒地盯着我,表情活像現在的“憤怒的小鳥”,可笑極了又令人畏懼。只是盯了我五秒鐘,低沉而有力地說了一聲“走!”。
不由分說,抓住我的手繼續向前走着。但是大家依舊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們倆,讓我媽羞愧不已。
我果然消停多了!但趁媽媽在看精緻的小旗袍的時候,旁邊那小吃店的香味像一隻無形的纖纖細手,牽住了我的鼻子。我便像一隻“被牽着鼻子的狗”,仗着自己兜里的那唯一三塊錢,飄飄然的飛到了隔壁的小吃店。
我特意洋洋地看着認真挑選的媽媽,自信滿滿地跟老闆娘說:“奶奶,給我來一個小湯包。”老奶奶那像皺紋紙的臉笑成一朵燦爛的菊花,用好聽的上海話說著:“唷,個是藏寧窩額小囡額!老可愛!”(喲,這是誰家的小孩啊!真可愛!)
只聽隔壁小店裡“桄榔”一聲清脆的聲音,接着是“嚓嚓嚓嚓嚓”的急促步伐,那個身影又重現了!——“媽媽!”我快活地撲到她身上開始撒嬌。“我好餓嘛。”
“咯咯咯咯咯……”旁邊幾個老人家用吳語的笑聲咯咯地樂着。媽媽臉漲得通紅,怒髮衝冠,渾身發抖,怒目圓睜,咬牙切齒,就像一隻要吃了我的獅子一樣。我感覺媽媽在不斷的便高大,我在不斷的縮小,縮小。
她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乖乖的,跟我來。”
“哦。”我弱弱地說了一聲。“媽媽,我是犯錯了么?”
她乾笑了三聲,攥着我的手,把我拽到了寵物店。不一會兒,拿出一條牽狗繩。嘆了口氣,挑起眉毛對我說:“哎,佳佳。你太淘了!”
只見媽媽把牽狗繩的布鏈子放到最寬,把我套進去。然後一手扯鏈子一手使勁用把帶子往後拉。最後還奮力地?O兩下,確定絕對的栓緊。我剛想逃跑,只覺腰間一緊,繩子綳直,媽媽的手被擺到後面。媽媽回過頭慢慢地將我扯回來,輕輕地颳了一下我的鼻子,會心地笑着說:“好啦,看你還怎麼跑——”
而我,則嘟起嘴有些鬱悶地看着她。
媽媽——再一次完美的勝利了。
於是,在燈紅酒綠的大街上,出現了這樣一個引人側目的場景——一個瘦小的女人,她手裡緊攥着一條細長的繩子。繩子的那一邊,不是一隻活蹦亂跳的狗,而是一個調皮的小女孩兒。小女孩兒有時東張西望、有時駐步停留、有時蹦蹦跳跳……但不管怎麼樣,那溫情的繩子永遠將她牽絆。
現在想起那一幕,是那麼的搞笑,那麼的溫馨。突然發現,愛就是一幅山水畫,吸取鉛華雕飾,留下清新自然;愛就像一首深情的歌,婉轉悠揚,輕吟淺唱;愛就是一條不斷的繩,不論朔雪紛飛還是春光無限。人間之可愛,就在於它的有情有愛有牽絆。
一零一中學初一:廖盈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