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我的筆尖去講述每一個三角形的證明時,總會想起喬老師。
他總是說著一口蹩腳的普通話,但仄凹的字音中洋溢着一股無法掩飾的熱忱。
他總是捧着一打笨重的資料與習題,密密匝匝的字裡行間,流露着一片無限的厚望。
他有些矮,略白,一副玳瑁眼睛,講話彷彿藤野先生一般,抑揚頓挫的,精神抖擻,讓人想起臨近正午的驕陽。記得一次上課,我們聽他教的小數乘除法,專註的他正用簌簌落屑的粉筆寫着公式,下課鈴響了,但沒有一個人說話他仍然在寫,一不小心“??rdquo;的一聲粉筆折斷,他不假思索的折掉斷枝,“同學們抄下來。”一行行白色試題好像奔跑一般在黑板上呈現。上課鈴好像聽若無聞一般,英語老師在門外驚訝的看着,好久才把書放上講桌,他搓搓手上的白沫,回頭一看,尷尬的笑笑出去了。可是還沒有完,正當我們翻開英語練習冊,他退回門檻,”同學們下個課間務必抄完啊!“
他很喜歡幫助同學講解問題。第一次去問題,我怯怯的帶着書進來,他正在寫教案,看到我馬上擱筆,很高興的抑揚着聲音,”問題嗎?“他仔細的為我講解了習題的來龍去脈,每一步的格式,我湊近去看,無意間看到他額上細密的汗珠和一旁厚厚的教案還有待批的作業,便有些感動了。離開時,他還特意捎給我一張關於問題的卷子。以後我便常常去問,他亦欣然講釋,給我一些習題,有兩三日我未去問題,他竟去問我原因了,還把我遺忘在那裡的題帶來,上面滿是紅筆的記號和解析,右下角還住寫着“努力”二字。
他很欣賞我對難題的見解。有一次我講關於解三角形內角的題,我自己講的有些繞口,加上幾個同學在下面插科大渾,有些講不下去了“閉嘴,你們都不會做還不聽別人怎麼做的!”課間他又叫我去,用抑揚的聲調和我討論幾句關與解的思維方式,便很高興地和同屋的數學老師誇讚我“這孩子的想法真不錯,回來到三班去說說,”我很是不好意思。
然而他也有生氣的時候,一次考試中馬馬虎虎得了114分,雖慚為班裡最高分,但也不是什麼值得驕人的分數,”老師讓你去辦公室“我??的一驚,戰戰兢兢地推開門,”來了他一樣的聲音中帶着低沉的嚴肅,我的心裡惴惴不安,低着頭不敢看他,”你這孩子,明明算對了,卻還吧小數點提前了一位,還有。”他從背後抽出小鋼尺“把手伸出來”啪的一聲,我的手心嵌進了一道紅色的長方形——額,好疼,記住了嗎?不需再錯這類題了,向前幾次一樣考120啊!“我點了點頭‘搓着手正要出去,”等一下,”他找來一張卷子“上面的題很類似做做有好處,“我看着他的眼睛,嚴肅又不失平易的眼神在告訴我,他對於我鵬程萬里的厚望。
每當我的筆尖去講述每一個三角形的證明時,演繹勾股定理的燦爛生命力時,詮釋歌德巴赫猜想那種讓人執着的美好時,總會想起喬老師——讓我終身難忘的恩師啊。
初二:竇子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