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5歲,15歲的我,15歲的夢想,15歲的收穫……漫長而短暫的15年,我學會了許多,但也失去了許多。我似乎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它的失去,使我陷入了深深的苦惱。它是什麼?它在哪裡?我還不知道,但我總要去尋找,尋找失去的世界。
沉思之春
我總認為春天是沉思的季節,反省的季節。
我拿着85分的數學試卷興沖沖地往家走。數學我一直不好,考試常常“落第”,誰料想到這次竟破天荒考了85分,雖說有許多人超過了我,但也有一些人在我後面,可謂“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啦。這不,我不是放學后趕快向母親報喜訊嗎?屋裡靜悄悄的。我這才想到,母親不會這麼早就下班的。但上5年級的妹妹怎麼還沒回來,她不是該放學了嗎?我輕輕打開了她的房門,意外地發現她已經睡著了,臉上還有些亮晶晶的東西,那是淚痕。我更驚奇,靠近了她。發現她肘下壓着一張滿是淚痕的數學試卷,97分。我愕然了,手不由自主地觸摸到我那張85分的試卷,望着妹妹那晶瑩的淚珠。
“你不感到羞恥嗎?這便是你嗎?”我反問着自己,譴責着自己,“你便是小時候好勝的我嗎……”
我隱隱約約意識到我失去了一種東西,只是隱隱約約。
灼熱之夏
我覺得這個夏天很熱很熱。
我騎着車子去買冰糕,掏錢時一個5分的硬幣調皮地滾進了污水溝。我沒去撿也不想撿。“姐姐,你的錢!”當我咬着冰糕就要走時,一個清脆的童音在我耳邊響起。扭頭一看,一個小男孩,胖乎乎的手上捏着那枚沾滿泥污的硬幣。“討厭。”我一手將硬幣打飛,蹬起車子就走。回頭看時,那個男孩咬着嘴唇依站在那裡,我突然覺得臉很燙,頭上芯出汗珠,皴染我還在吃着冰糕。
“你把它丟掉了。”一個聲音說。
它是什麼?我不知道。
苦悶之秋
我去看錄像,但母親並不知道。
我回家已經很晚,母親一直在等我吃飯。“怎麼今天晚上放學這麼晚?”母親輕輕地問。“噢,不是,我到同學家裡去了。”我想我的回答肯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但母親沒有懷疑,她只是溫和地說:“快吃飯吧,飯快涼了。”母親為什麼沒起疑,也許我在她心目中還是小時候那個城市的我。可是母親你想到了沒有,你的女兒剛才騙了你呀!是以你的信任而騙了你的!母親—那頓飯我吃得很苦。為什麼小學時我那樣誠實,而現在卻變得這樣呢?噢,過去擁有它,而現在卻沒有了它……我似乎知道他是什麼啦!
懺悔之冬
冬天常下雪,冬天路很滑,冬天愛撞車。
這可惡的雪使我將一位老太太撞倒在地上,她呻吟着,沒有起來,似乎傷到了那裡。我當時就愣了,腦子裡想的是:“我得賠錢嗎?我得把她攙扶起來嗎?”在朋友們的慫恿下,我倉惶而狼狽地逃離了現場。
晚上我失眠了,邪惡與善良衝突得很厲害。但大錯已鑄,因為我當時逃跑了。我想,如果我很小,就不會跑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又想到了小時候,這似乎又於那個“它”有關。
我夢見了上帝,他沒有懲罰我,也沒有讓我下地獄,因為他回答:“你不算太壞,因為你知道自己失落了重要的東西!”
我找到了什麼?
我失落了什麼?尋找着什麼?我失落的是童心,尋找的也是童心。我將拭去童心上的灰塵,將它的純真,它的善良,它的誠實永遠永遠保存着,保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