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最近一次回到家鄉。童年的那顆小樹長大了。門口的那個灰不溜秋的亭子還是那樣令人熟悉,那塊刻着“春風新村”的石頭除了腐蝕一些,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但是,一切卻又變得陌生了起來。
表哥待我沒那麼好了,那張熟悉的臉陌生了。
是因為三年沒有見他了嗎?不是,是因為我們有什麼過節嗎?不是。是因為那時我盜用他的遊戲密碼而耿耿於懷嗎?是因為他的成績比我好而耍酷嗎?是因為外婆老誇我而不誇他而感到生氣嗎?好像都不是,但是又說不上緣由。
當我喜氣洋洋地走到表哥面前,親熱地叫一聲“哥”時,他點了點頭。沒有像往常那樣“點我的穴”了。表哥站在那裡,一臉孤傲,沒有一點笑意,像一樁冷冰冰的雕塑。父母們一見面就相互寒暄,我們之間卻安靜得連根針掉下來都聽得一清二楚,甚至還有小小的迴響。表哥縮了縮手,眼睛直視着地板,說道:“我先回房間看書了,晚安。”
晚安?我有點傷感。但是我卻不受意識控制地點了點頭。要是以前,我們可是有三天三夜都講不完的話,現在卻只能拘謹於禮貌用語了。“不行,他是我表哥,兄妹之間哪有那麼大隔閡?”我暗自思考,等表哥將要關門的那一刻,我喊了一聲:“哥,我們看電影吧!”我看到了哥冷漠的眼神,知道他一定會拒絕我。在我十分後悔講出那句話之際,一句:“進來吧!”如救命恩人般飄入了我的耳朵。我快樂極了,以至於表哥在門鎖上的溫度還未散開,我就已經坐在了電腦桌旁,看着新上映的電影。
電影是我已經看過的。但以前的時光彷佛又一一重演。“佳,要喝大麥茶嗎?”是三月剛上市的,對眼睛好。哥的臉我沒有看見,但是大麥茶的香氣卻縈繞滿室。從大麥溫馨的香氣里,我彷佛嗅到了表哥溫暖的氣息。儘管他現在高傲,但是卻有一顆溫暖的心。我手捧着杯子,暖和地想。
在一些十分無聊的電影片段,我悄悄問哥哥:“哥,我想快進了,可以嗎?”哥哥每次都答道:快點按呀,我也想狂按了。然後我們哈哈大笑起來,互相調侃,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沉浸在溫暖的世界里。是因為親情,才讓我們能夠默契十足。
臨別的時候,哥的話不再冷冰冰的了,有了些溫度。他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中考加油!”,“會想念你的”。“你也加油!一起奮鬥!”我“回敬”道。然後又哈哈大笑起來。
謝謝你,表哥,你讓我知道熟悉的溫度,親情的溫暖,一切,彷佛又變得熟悉起來。
廣東廣州越秀區廣州市執信中學初三:郝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