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巒切割了天，日暈謝幕煙熏了半片蒼穹。你如此妖媚地俯瞰着我，而我不再俯首，我直視向上，直到有一天我堅定的目光能洞悉透你，射穿過你！
一
樹木瘋狂地交出自己的葉子，而自己卻在隆冬的風中選擇了發抖。滾落在路人腳下的枯葉發出徹心的嘶叫，蒼穹聽不見，我聽見了。那徹心疼痛的分子迅速擴散，滋生在我身上，開始我的悱惻。
枯木下的草也黃了，模糊的空氣浸染了這悲傷的色素，一路漂浮，一路枯黃。草穗兒高昂着頭顱，以他的高度傲視着四下傾倒的一切，鄙夷着視線內跪服的一切，悲憐着哪些命運的奴隸。蒼穹看不見，我看見了，黃昏花白的髮絲，時間蒼老的容顏，而堅定地昂起的頭顱，開始我的喟嘆。
二
枯枝上棲息的翡雀將頭縮在暖毛下。天空里突然升起它尖銳的鳴聲，大地看見它扯開翅膀飛時胸膛艷麗的紅絨。日光將它的背影剪得孤獨而毅然，它去尋找“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的春的去處；去尋找“庄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的幸福駐地；去尋找“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的江南邊城；去尋找“孤山寺北賈亭西，水面初平雲腳低”的迷霧清晨；去尋找“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的浩茫滄海……
三
一隻翡雀憑着一雙翅膀去尋之所求，我用什麼？
拖着近乎遲暮的步伐，不得不走在這罅隙太多的路。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蘇子的話不絕於耳。
須臾？吾生之須臾？哀吾生之須臾！須臾人生我浪費不起！須臾人生容不得我睚眥必記！須臾人生等不起我逡巡徘徊！
須臾人生，只能換一個氣宇非凡的自己。須臾人生，我要不起比氣宇非凡還沉重卻廉價的東西。
四
昆德拉說：“聚會都是為了告別。”佛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怎樣才能更深刻地拓展自己的菩提境界？《聖經》說：施者比受者更有福。怎樣才能讓自己成為更有福的施者？
尾聲
選擇生存還是死亡是哈姆雷特的問題，選擇傲視蒼穹還是俯首是我的問題。
“揀盡寒枝不肯棲”終將換來“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的澹然與“金風細細，葉葉梧桐墜”的愜意。
四川省漢源縣第二初三：李靜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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