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放學回家,走上樓梯的時候,看見兩旁的請比上還留有我幼時張牙舞爪的大作,不是那麼清晰,卻依稀可以辨認出來,類似於“我是天才”的字跡——我每天都把在學校學到的生字都認認真真地把他們組合成一個短語,再用粉筆一筆一畫地寫在牆上。
有時候去拜訪舊時的鄰居李婆婆,她拍着我的肩笑呵呵地說:“小姑娘又長高了呀!我都快夠不着你了呀……”絮絮叨叨地,聽她講起我小時候,“你呀!小時候最調皮了!每天晚上沒事都和你哥來敲我的門,我一開門,你們又馬上跑了……可折騰死我啦……”我斷斷絮絮地聽着,直到李婆婆一句“小姑娘長大了呀!”心裡忽然一下子變得空空落落,好象丟掉了什麼彌足珍貴的東西一樣。
窗台上的鐵樹已經長得那麼大啦!那是我幼兒園時養的,那時,它的葉子還小小的,嫩綠嫩綠的,可是現在呢?它的葉子像兩個大拇指的指甲殼加在一起那麼大,顏色也由嫩綠過度到深綠,一層一層的,我可沒有打翻綠色墨水瓶!
偶爾注意到小時我和哥哥最喜歡爬上去的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大樹,樹葉密密地在頭頂織成一張巨大的網,陽光從葉與葉之間的縫隙里跳下來,落在地上,化成一片斑斑駁駁。可是如今我再也沒有勇氣爬上去啦,枝椏長在那麼高高在上的地方,錯綜相連,挑釁似地看着我,好象記不得我似的——破記性!我記得那應該是5,6歲的樣子吧?哥哥得意地坐在樹枝上俯視爬在樹榦中央進退不得的我。
——“想上來嗎?”
——“恩!”
——“那……給我糖我就拉你上來!“
——“就一個哦!”說話的同時已經被一隻手往上拉了幾分,眼看就要抵到樹枝,可忽然,一股沉重的地心力把我們狠狠地拽想地面。
“砰!”
那應該是最後一次爬樹了吧?吸取了教訓,有時我倆打那走過,腳步都不由加快了,彷彿那棵樹是一個惡毒的咒語似的。可是,現在站在樹下仰望那些我再沒勇氣爬上去的枝椏時,想起那不怎麼好的記憶,卻覺得可笑而又美好。
媽媽總在我面前說我小時候最可愛了,“你恐怕不記得了吧?那時我們家住5樓,每天你爬樓回家總是氣喘吁吁地,所以你總是站在窗邊喊“要是可以飛下去就好了!”聽得我心驚膽顫,怕你做什麼傻事出來!“媽媽繼續說”你小時候可乖啦!我說什麼你都信,晚上你睡不着覺,我就嚇你“大灰狼轉吃晚上不睡覺的小孩子,你一下子就鑽進被窩裡去啦!”
……
可是現在,我再也不會因為一句“大灰狼專吃晚上不睡覺的小孩”而被嚇倒,小時候夢想的哆拉A夢如今看起來也不過一個動畫片中奇妙地角色而已,所有在我童年生活中出現過的東西,都在時間的洪流中慢慢地慢慢退場。
我眯着眼,看見那個名字叫做“童年”的東西提着裙子輕輕巧巧地從我身邊走過,就像一場盛大的夢境般,夢醒后,就已是經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