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漫漫長夜,窗外的天空,昏暗。月亮吃力的撥開已被城市裡的工廠污染的不成樣子的雲層,灑下星星點點的光芒,星星也在夜空中調皮的眨着眼睛,微弱的光照耀着這個黑夜中的城市。
夜,已經深了,子瑋卻無法入眠。床頭的燈仍然亮着,發出的光好白,好白,透過破舊的燈罩,撒到子瑋的臉上,好刺眼,似乎帶着無盡的寒氣,令子瑋不禁毛骨悚然——多像這個城市,毫無人情味兒。
子瑋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同學們的話,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好像一把利劍,一下一下的刺進她的心裡,把她的心扎的千瘡百孔,鮮血淋淋,痛苦不堪。一個人在這個城市,孤苦伶仃,除了筱婷,誰還願意做子瑋的朋友——哪怕只是陪她說說話?沒有,一個也沒有!現在的她,才真的是:“孤家寡人”,此時,她才明白“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到底是怎樣的感覺。
“轟隆隆…”沉悶的雷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要下雨了。老天還真是善變哪,剛才還是繁星滿天,現在卻是電閃雷鳴,大雨將至,真是變幻莫測,大概就如同人間百態吧?
大雨,傾盆而下,落到屋頂上、街上,然後匯成條條“小溪”,帶着從世間沖洗出來的污穢,流向不知名的遠方,可能是流向大海,也可能是流向不知何處的天涯吧。
窗前不知何時多了一條珠簾,從屋檐開始,斷斷續續,似乎是水晶串起的鏈條,多像這人間的分分合合。屋裡的燈發出的光在此處聚集,然後向窗外的世界折射而去,向著遠方蔓延、蔓延…
此時,子瑋已無法控制自己的心情,她的自卑在這個夜晚得到了“升華”,她的孤獨、寂寞也在這場雨中受到了“膨脹”。看着窗外雨水從天而降時的無拘無束,聽着雨滴落在地上又再一次濺起的快樂,她終於不顧一切的沖了出去。
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退意,寬廣的街道上,除了雨聲,還是雨聲,沒有半個人影,就連大樹也被狂風吹得四處搖曳。只有子瑋,柱子般的站在雨中,任憑雨水打在她的頭上、臉上、身上,打濕了她的頭髮、衣服、鞋子。然而,她清清楚楚的感覺到,有兩行冒着絲絲熱氣的水從她的臉頰流過,卻在一瞬間變得冰涼,是的,那是淚水,是子瑋痛苦的淚水…
“啊——”子瑋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喊出了這個字,黑暗中,她的聲音在空蕩的天空,在這個麻木的城市中久久回蕩,如此凄涼,飽含着她對人世的無奈,充斥着她對人情世故的絕望。這個城市的夜晚太黑,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唯一的一盞燈滅了,她只好在原地繼續她的迷茫…
我相信筱婷的善良,我也相信我們之間的友誼。但是,我實在不敢再去奢望什麼結局,亦或者,這裡就是結局吧?曾經,我相信,醜小鴨經過努力就能變成白天鵝,怎知,無論醜小鴨怎樣優秀,都還是遭人嘲笑的醜小鴨。如果這段友誼繼續下去是一種罪惡的話,那就讓它在這裡結束吧。
——摘自《子瑋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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