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間,我不禁想起了我們村的一條小溪,一條載着我青春故事的小溪。
這時往事幽香不再遙不可及,那已經是不再需要想象的別人故事,而是可以倒背如流的自己的往日時光。
卻也不記得那溪真正的名字叫什麼了。只聽得爺爺奶奶用家鄉話說著“野豬河”,於是便在心裡偷偷記下了這個奇怪而親切的名字。
那時的我,確乎是只有五六歲的樣子,常常是讓爺爺頭疼的把我痛打一頓,於是,我便一個人偷偷溜至小溪邊,靠在溪邊的廟裡,偷偷的抹眼淚,覺得委屈至極,便有學着過年時大人們的樣子,跪在神像面前,滑稽得把雙手合攏,一本正經地放在胸前,對着菩薩們念叨着自己的委屈與心愿。卻聽的周圍一陣聲響,立馬縮了起來,總以為“野豬河”邊是有野豬的,專抓不聽話的小孩,顧不得流眼淚,邊吊著一顆心風也似的逃回了家,躲到了奶奶的懷抱,卻把奶奶逗得笑而不止。而我就一個勁的納悶。如今想想,那也不過是長輩們為了讓孩子們聽話邊的小謊言罷了。
後來知道了“野豬河”的秘密卻也還是不敢獨自一個人去河邊,但聽得哪個小夥伴說要下河去抓魚立馬便什麼擔憂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於是幾個小夥伴成群結隊來到小溪邊。正是中午,頭頂的陽光暖暖地打在河面上,金黃的波紋盪起層層漣漪。小夥伴們身上也發著金閃閃的光,我像孩子們此刻的心情,那麼雀躍與調皮。夥伴們的笑聲伴着潺潺的水聲,幽幽的飄蕩在山野的靜空。
消息並不深,只有孩子們的膝蓋那麼高,可裡面去豐富得很。這條“野豬河”蜿蜒不絕,從山頂綿綿而下,着整座山和村子都包了起來。裡面小魚兒在透過陽光的水裡自在的游着。輕輕再推翻一塊石頭,小螃蟹們一股腦兒串了出來,驚得周圍的小蝌蚪們四處逃串,還有一堆堆的小螺絲,卻什麼也不怕,依舊懶洋洋的沐浴着春日的陽光。於是小夥伴們便把這些懶惰的小傢伙盡收到自己囊中,順便在撈上幾隻小螃蟹做晚餐。可惜魚兒們跑得太快了,不然也抓幾條回去,那晚餐就豐富了。
水孩子們幾乎每天都是踏着溪水長的大的,綿綿不絕的溪水裡,倒印着我們成長的足跡。我們踏着水,走過了稚嫩,享受了美好。可在回過頭來看這小溪,卻只留下深深的憂傷。
過年回了趟老家,剛下車,一首《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就悠悠揚揚的傳入我的耳中,悠悠緩緩的歌聲你在弭漫一條無人的水泥路上,悠悠緩緩的飄蕩在孤寂的高樓上,悠悠緩緩的圍着幾個孤苦伶仃的老人。空曠的村子里,似乎沒有了人的氣息,老人的兒女們都外出打工了,這顯得像個被遺棄的孤村,只有那凄涼寂寞的歌聲,像是在訴說著曾經的故事。
不是不覺,路過了那條載着我童年美好的小溪,便又重新收拾好心情,走了進去。周圍似乎荒廢了很久,雜草叢生許多荊棘遍滿小路,或者是人們沒有常走了,於是放下行李,好不容易開出一條小道,卻只見得一座破敗的古廟,被風颳得只剩下個屋頂,裡面孩時的菩薩們也不知去向,只留下幾個空蕩的位置,布滿了灰塵,
“野豬河”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澈透明,只是長滿了雜草,再也不去了。卻忽地瞧見水裡漂着幾具魚兒的屍體,轉眼望去,河裡再也沒有了生命的跡象,除了魚兒死後浮在水面,還有一些螃蟹的殼沉在水底,哪還有昔日生機的樣子,倒是有條小水蛇,見着人影飛速的撤向對岸,生怕自己落得個魚兒的下場。
這條曾經有着我歡樂的小溪,只有幾具屍體陪着它,其他,再也沒有了。
帶着糟糕的心情,我沮喪的的走出小路,回頭一望,心裡黯然憂傷,那剛開出的小路又被雜草蓋上了。卻迎面碰上了兒時的玩伴,正想打招呼,她卻專註於手裡的手機,似乎沒注意到我,若無其事的從我身邊走過。那聲招呼,就這樣卡在了我的喉嚨中,什麼也說不上了。或許是多年不見,變化太大才不忍得了吧,我自我安慰着。
再回眸一望,那小溪早已消失不見,被雜草這的什麼都望不見了,心裡像被什麼堵住了,什麼也說不上來,想起往日的美好,像是也被這雜草遮住了,流失在風中。突然感覺手好痛,細細一看,原來是被荊棘刺破了血在滴滴的流,卻也不見的痛,因為心太痛了吧!
突然想起一句歌詞:生命歲年月流去,隨白髮老去,隨着你離去,快樂渺無音訊;隨往事淡去,隨夢境睡去,隨麻痹的心逐漸遠去……
初三:ulzz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