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冷,彩色地磚上的枯葉上添了一層雪白的霜,淡淡的陽光照射在我臉上,卻沒有感到一絲暖意。我邊走邊穿好好好的羽絨服,用力搓着被凍紅的手,想獲得一些久違的溫暖。
一聲興奮的呼喚,讓我匆匆的腳步停下。父親簡樸的模樣映入我的眼帘,父親揮動手中的一卷白紙招我過去。我小跑到校門口,接過父親手中的白紙,“貧困生補助表”幾個大字扎得我心痛,我沒抬頭,沒看父親一眼。“聽說你們學校里急着用,所以我就去蓋了章馬上給你送來了。”父親的語氣里充滿了愉快,愉快得我好想能看到父親臉上的笑容。
我的目光終於落到父親身上,父親戴着一頂不解風雅的毛線帽子,身上塵土泥漿爬滿的綠色大衣襯托着父親越發蒼老的臉。父親在笑,在望着我笑,笑得很陽光,笑得很溫暖,而父親身上一層雪白雪白的霜,在我心上灼出一大片傷。我沉默了,望着父親背後還沒來得及清洗的車,沉默了很久很久……為了我,為了送一張表,幹了一夜的活還沒來得及休息就來回奔波,這個人,他是我的父親……而我,為了在同學面前保住面子,把這個“簡樸的可愛”的父親擋在家裡,每次的家長會父親都不曾踏進我的班級。
“爸,別忘了周五的家長會啊。”我也盡量使自己笑得燦爛一點,父親卻笑得開懷:“不會的!我回去告訴你媽。”我尷尬的笑:“您來開吧。”父親卻笑得釋然:“我來幹什麼?還是讓你媽來吧。”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父親此時對我的笑是真實的從內心綻放的,而我的笑,是偽裝的,和路邊落霜的枯葉一樣蒼白無力。面對父親溫暖的笑容,回想過去的種種,我有的只是心酸,怎麼可能真的笑出來呢……
我沒有勇氣再面對父親的笑容,匆匆告別匆匆離開,沒有讓父親看到我眼中有透着陽關的淚晶,淚晶里含着感動,包着心酸,有着一份女兒對父親深深的懺悔……永不忘,寒冷深秋中一個令人心酸的笑容,如漫長冬季里溫暖不變的陽光,給予女孩心靈渴望的那種愛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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