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個晴朗的日子,這是這些日子以來早晨就出太陽的日子,我不用帶雨傘了,大踏步登上了公交車,開始了我40分鐘的車程,打卡落座之後,放眼一看,滿車裡亮堂堂的,因為迎着太陽前行,陽光曬着車前的玻璃,儘管是早晨,車內已經暖洋洋的了,後來上來的男士,不自覺的尋找窗玻璃的拉手,我順手將挨着的窗扇拉開了,風兒吹進來了,感覺就不那麼悶了。
幾個熟悉的乘客陸續上車了,我們相互示意表示打招呼,就在繁榮賓館那站,上來了一對父女,父親已經是接近四十歲了,這是從他那稀疏的白髮中推斷出來的,他的左手還藏在衣服的袖子里,看起來就不那麼方便,一個水壺樣的幼兒水杯,因為那系太短,剛好卡在爸爸那粗大的脖子上,他的右肩膀上還掛着一個小小的薄薄的紅色幼兒包,手臂里還摟上來一個上幼兒園的孩子,那孩子的哭聲一直不斷,看樣子是不想跟着爸爸了的,那孩子的不停的嘴裡不停的喊着“媽媽抱,媽媽抱”,因為車裡人不是很多,上的人大都是長途,自然地就選擇了後面的座位坐定,車門口的作為就空出來了兩個,那父親也實在是太出力了,索性就在車門的那個座位上坐下了,順手將孩子也放在了自己緊挨着的那個座位上,孩子似乎有心事的望着車外,還是哭訴着着“媽媽抱,媽媽抱”,我看到那孩子手裡有一個小提包,背上還背着一個小書包呢,腮上的淚往下滾着,大鼻子波落咕嘟在鼻孔下面一鼓一鼓的,她指着車窗外一輛白色的車還是喊着“媽媽抱,媽媽抱”。不知怎的,我的母性泛濫起來,我的眼睛有點濕潤了,我心疼這個孩子,我擔心她那撕心裂肺的吶喊毀壞了她的嗓子,他的爸爸的右手不停的撫慰孩子,他的左手已經從衣袖中被折騰出來了,原來是上着夾板的,那一定是骨折了的,我擔心那孩子媽媽在糾結中車行在車流中出現意外,這個孩子不停地掙扎,喊着“媽媽,我做你的車,我和你一起坐車!”在孩子抽泣的間隙,我說話了,孩子的喊聲使我難以沉默,我說:“不要哭,好好看着外面的車,司機爺爺就能追上你媽媽。”那孩子,聽竟然聽明白了,小手一直指着行在前面的一輛白車,還是不停的哭着。這時候車到了人民商場那站,上的人多起來,擋住了孩子的視線,孩子還是抽泣着,這時候的淚水已經打濕了她的衣襟了,等車繼續行進時,已經看不到她媽媽的白車了,孩子的哭聲更大了,我們需要轉彎,孩子的爸爸示意孩子往東面看,也真是巧了,可能是前面也有一輛和她媽媽一樣的白車,那孩子還是用小手指指着那輛白車,不停的哭,嘴裡喊着說“媽媽我和你一起坐車,媽媽我和你一起坐車!”
車到了新華書店,上來了兩個穿校服的學生,那孩子的心似乎平靜了一瞬間,她對那個小個子的學生有點興趣了,我想她可能將這個學生當成自己的哥哥了,可是那學生並沒有理睬這樣一個臉上有兩行淚水,一行鼻涕的小孩子,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孩子哭得更厲害了,那爸爸已經指着前面不遠的地方說:“媽媽在幼兒園裡等咱們了”,車又過了一站,就在繁華初中的時候,那父親又挾這孩子站起來,他們要下車了,那孩子也就不哭了,父親那掛在右肩上的小薄紅包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滑落到座位上了,他身邊的乘客急忙遞給他,他們爺倆就下車了。
今晨的父女倆,一個是上了不足一年幼兒園的女兒,一個是四十歲以上受了傷上的父親,孩子的掙扎是為了媽媽的懷抱,父親的掙扎是為了挑起這個家!孩子是未來,為了心中的理想,為了家庭的未來,這對夫妻生育了二胎;父親是家庭的支柱,為了家庭的穩固,為了老人孩子的生存發展,這個父親已經消耗正在消耗着軀體。
我想起了我的父母,在那樣一個艱苦的年代,沒有錢可以買鞋子,母親就自己給我們做,在昏黃的油燈下,母親得用多少個夜晚給我們每一個人縫衣做鞋;沒有現成的麵粉,母親都是抱着磨輥碾棍,推着那個大石頭生生將那粒粒兒壓成了面;父親呢?為了那粒粒兒,為了那點兒布,他們冬閑時遠走他鄉掙點兒毛票,有機會就上山打石頭掙點兒工分,開春后早起晚歸偷着開點小荒地,尤其是到了我們外出求學,在外成家的時候,所有的壓力幾乎將父親壓垮,無論如何也得給兒子娶上個媳婦,女兒想上學就得讓她上夠,可是,此時此刻的我們的父親,自然已經是五十對歲了,比這個父親整整大了十歲,而且老人家還不僅僅像這位父親只有兩個孩子,幾經折騰,我們的父親老了人!
養兒養女作甚,如此煎熬作甚,為的就是家庭的未來?為的是生活的幸福?我想都不完全是。
應該是為了活着有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