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好早以前了。
涵常常在下午的時候,到木色柵欄圍住的園子里,去看那滿園的杏花。她就坐在那棵杏樹下,一陣風過,花瓣如雨,她的雪色的裙擺飄搖。
杏花漫舞間,她一回眸,視線與他凝望的眼光隔空交匯。少年在木柵欄外的青石板小道上停駐,白衣勝雪,眉目清秀。他的瞳色淺,且剔透。有點像清白的紙卷,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又可能裡面什麼都有。在和熙的陽光下,整個人像是半透明。兩人對視許久,直到一抹淡雅的粉白輕輕拂落臂彎,他才回神尷尬一笑。
涵怔了怔,出於禮貌也給對方一個微笑,然後匆匆移開視線,空?韉贗?蚯娜荒?兜男踴āV揮興??潰?約貉勱塹撓喙餿栽諫倌杲ソヒ?壞謀秤巴A簦???亍⒙??贗涎櫻?鋇剿?耆??г謐?恰
後來,涵經常會在天黑之前的時間段里碰到他,彼此偶爾打個招呼,然後再各干各的。少年總是攜着書,微微側着頭,一隻手負在背後,執着筆慢慢地在書頁上記錄著什麼。他的唇抿着,唇邊淡淡散發出一種純然淡然優雅的意味,非關貴族的優雅,沒有高人一等的貴氣,而就是那樣淡淡的、沒什麼表情的平靜,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那樣子很好看。
一次偶然,少年離開時似乎不慎遺落了書本里夾住的薄薄一疊紙張。涵信手拾起,本想追上前去,但在悄悄瞥見白紙上的內容時,腳步驀地停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反反覆復的同一個畫面——倚樹而立的少女和零零落落的杏花。杏花,少女,杏花,還是少女,清一色的白。
黛色的風兒經過時,不經意輕輕的搖曳着枝頭,揚起漫天青澀的夢。
涵一下子紅了臉。
然而在那之後,涵再也沒有見過他。鄰居告訴她,他遷居了。
聽了這話,她悵然若失。她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