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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木的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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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份的頭等大事便是過年。

  可我對春節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地充滿期待了,甚至對這個中國人最看重的節日頗有幾分厭倦。我一直無法理解大家為什麼要將如此多的期望都寄托在春節這幾日中,似乎只有這幾日的團聚才能被稱為和和美美,只有這幾日的大魚大肉才更加美味,平日里看似冷淡的關係一到春節就粘合了起來,走親訪友,互相問候,阿諛奉承,笑臉逢迎。彷彿就是一場大戲,我們每個人都是其中的角兒,有的人樂於享受這樣的熱鬧,而我卻對此感到十分困惑。雖然我是能夠體會到“每逢佳節倍思親”這樣的感受,但我竊以為團聚在任何時候都顯得彌足珍貴,久別後的重逢是一件幸事,並非一定只在過年這幾日才會想起那些日漸疏遠的朋友與親戚們,而過了這幾日又會淡忘,這難免讓人將此與虛偽這個詞聯繫在一塊兒。

  這樣說或許是有點反應過激,但我的的確確感受到的是年味兒不如以前足了。

  小時候能夠品味過年的樂趣,只因充滿着期待。每次臨近年三十,我就開始幻想這一年的壓歲錢能到多少數目,那時候的物價水平還是維持在一個比較平穩的階段,一張紅票子就已經是很大數目的壓歲錢了,如果來串門的親戚人數比較多的話,年入千元也無壓力。雖然這些錢最後都被父母以“存起來”的借口拿走,但那種身揣巨款的感覺卻是很爽。同時在那半個月里,每天都有吃不盡的美食供我享用,現在想起來,雖然這種暴飲暴食的生活實在是不夠合理,但是對於我這樣一個以吃作為畢生追求的人來說,這日子也倒是愜意。我還可以在院子里肆無忌憚地瘋耍,很腹黑地將鞭炮點燃,然後塞進別人家的報箱里 ,也可以與別人一通鞭炮互炸,然後弄得新衣服上滿是窟窿眼。那樣的日子是開心的,只是現在我對以前的這些樂趣都沒了興趣。

  今年我倒是拿到了人生中最後一筆壓歲錢,雖然數量不多,但我還是覺得受之有愧,畢竟我已經二十齣頭還需要依靠父母才能生活下去,古代男子弱冠時就已經要承擔養家之責了,我至今還在碌碌無為之中,這讓我在這個假期之中飽受內心的煎熬。以前過年的時候,父母總會說又長大了一歲就要更加懂事了,而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依然還是不諳世事,這可真是諷刺,我不能想象來年我會是以一個什麼樣的社會角色來給小輩們發壓歲錢,我甚至期待明年的春節永遠不要到來,這樣我就可以避開那些“關心”我的親戚們了。在小的時候,他們會詢問我的成績怎樣,現在他們會關注我未來的發展方向,只怕未來他們是要不斷地打探我的成家等問題了吧。這也在所難免,誰讓我處於這個即將畢業的關口呢。

  而談到畢業,我忽然想起學校里的櫻桃樹大概是到了要開花的時候了。在日本,畢業的時候正值櫻花盛開的季節,所以提到櫻花,就會想到畢業。我以前分不清楚櫻花與櫻桃花的區別,所以誤以為學校里的櫻桃花就是櫻花。每次看到那些“櫻花”,我就會幻想我畢業時候的場景,我本以為我會眼含熱淚,滿是不舍,而真到這個時候才發現我居然沒有絲毫的留戀,也許是這四年的時光流逝地太快讓我措手不及,已經慌亂到無力再去計較這其中的得失吧。我現在需要做的只是等待那一天的到來,然後逃離這個囚籠,這聽起來真是很沒志氣的話語,可青春也許就是這麼一回事吧,你期待它一路上繁花盛開,但實際上卻是滿目瘡痍。

  對於這些,我都已經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