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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假日 (山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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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挪活,單單是身體的挪動還不夠,精神的挪動更重要。

  鑒於此,每逢節假日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就相約一起,或品茗神聊、或拜師訪友、或駕車遠遊、或尋享名餚,今年,好友楊繼康迷上了攝影,尤其是購置專業裝備一套后愈發的坐不定神,一到周末就心癢手癢,一來二去我們幾位的熱情也被點燃。

  周六晚,繼康電話約請周日去登石門山拍紅葉去,我欣然應約。

  清晨七點,繼康的車就在街口等我,我正好出來,每次外出皆如此準時準點。時間觀念於我們很重要,它反映一個人的綜合素質和修養,同時也體現着相互尊重的程度,儘管繼康現已做了局長,有權有地位,可他從沒顯示過自己的優越性,不易其做人的原則,人品人格依舊可信可敬。

  此次同行者還有久違的老吳兄和光傑兄,他們原來同在人大做負責人,哥們弟兄興趣相投。大家一見面興奮異常,握手拍打,一路說笑而去。

  不覺間車已穿過禮泉和乾縣,輕鬆歡快的駛進了山區,看窗外高闊的天空湛藍如洗,遼闊的山地層林盡染,鼻腔喉頭自然而然的清氣迴旋,舌根肺腑不知不覺生津回甘。大家紛紛感慨:外邊的世界就是好!當然這外邊的世界不包括城市的。繼康說今天的目標是旬邑的石門山,主要節目是拍紅葉。老吳兄感慨道:我之所以今天要去看滿山的紅葉,那是因為紅葉的凝重是由春天的鵝黃、夏天的青綠、秋天的朱膘積澱而成的,它歷經風吹雨打日晒霜浸后才具備了今天的霜殷與壯美,那可不是一般的壯美呀!人生亦如此,辛苦一輩子到老才成精。

  我相當認同老吳兄的觀點,人生最出彩的當屬後半生,雖繁葉落盡而內容豐富。

  光傑兄聊起他們的一位老同事,說前些天還好好的,咋說走就走了,他總結那位是累死的,他說的累不是肉體的累,而是精神的累,心累!說那人總想活出上層人的樣子,結果呢!?老吳兄說怨不得別人,是自己沒活明白。人活着都有自己的位置與相應的活法,譬如高大的喬木,它們爭的是第一層陽光,低矮的灌木呢,分享的是喬木間撒漏的餘光,而小草卻享受着充沛的水分,苔蘚則靠潮濕的地氣活得照樣生機勃勃,藤本植物一生都在憑攀附而生存,菌類們遇水膨脹逢旱乾縮,這是另一種生存哲學。世間萬物都遵循了自然的法則,活得就會幸福。

  精闢的論點來自一生的閱歷,我不免心裡感嘆:人活到老才成精!

  大家一陣沉默,我猜想各自都在心裡對號入座呢。我希望自己類於小草,既不願分享大樹施捨的餘光,也不樂於攀附而生,更不想能屈能伸的圓滑於世。

  車到石門山,多年不來,這裡已大刀闊斧的開發了,隨處可見人造景觀,收費的門樓正在建設,渭北版納距自然遠了,離凡塵近了。

  我們一下車就遇見一位管理人員,他得知我們的意圖后,不無遺憾的說:紅葉已落盡,若是國慶節前後來就能看到。繼康一下子失落了:“都是老吳,說是現在剛好,看看!”說歸說,大家的興緻依然很高,我說旅途不計目的最好,我們享受的就是過程,心情就在過程中受洗。我們是從山的側面順人造石級上去的,一進松林,繼康拍興大發,鏡頭成了他上山的眼睛,撲捉、拉進、調光、摁快門摘取。我們的熱情再次被他的執著點燃,於是,專業機、傻瓜機頻頻開鏡,天空的飛鳥,森林的彎道,如網的樹帽,殷紅瑪瑙般的小紅果,透亮的紅葉與黃葉,壯觀的層巒,互動的人物,呵呵,拍得熱情高漲,拍得興趣盎然,拍得美感頓生,拍得心無雜念,這也是洗心的方式。遠看殿宇坐山頭,行至山頭殿更遠,追。

  哦呵呵……

  喲嗨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抑鬱、糾結、混亂和喧囂一股股地被釋放到山溝里去了,高天、闊野、清流和萬千水墨源源不斷入心入懷。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人生常如此,何來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