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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飈吹(旅行第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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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漠河的最後一夜,是九月三十號,我撥通了家裡的電話,是老媽接的。

  老媽開頭一句就是,你吃飯了嗎?

  我說,吃過了。

  老媽又問,有啥事啊,是不是沒錢了?

  我說,不是,我們公司放假了,七天。

  老媽說,那好啊,你回來嗎?

  我說,太遠了,回不去。

  老媽頓了頓又說,回不來就不回唄,你不是喜歡旅遊嗎,那就在深圳附近轉轉唄,可別跑遠了,不安全!

  我說,知道了。

  ……

  掛了電話,推開房門,站在院內的小廣場上,望著遠處夜幕下的燈火闌珊,呼吸著零下的寒氣,我一時心緒跌宕,酸意外涌,許久無法平靜。

  爲了這趟旅行,我辭掉了工作,但卻一直沒有告訴老媽,也不敢。不管我是走到三亞、桂林、開封,還是漠河、北極村,老媽都以為我還在深圳,而且上著班。

  在旅行的途中,我最怕的就是給老媽打電話,但怕歸怕,打還總是要打的。每打一次,就意味著我要欺騙她一次。QQ朋友圈也不敢亂發和旅行有關的照片文字,生怕被“好心人”告知了去。只敢在微信圈裡“苟且偷生”。旅行回來後,將整理好的旅行照片放進空間里,還要格外小心的設置成“指定好友可見”,否則也要被“好心人”拿去“邀功”了。而那些能看到我的旅行相片的“指定好友”和我微信里的好友,都是對我沒有絲毫“威脅”的人。

  這日子過的,連“偷雞摸狗”都不如。

  我從不想這樣做,但畢業這兩年卻沒少做。每做一次,我內心的負罪感便增加一層。越積越厚,越厚越重。

  很多次,我都忍不住想以實情告知老媽,但卻從沒成功過。我是不敢,更是害怕。我不知道她知道以後,會怎麼想,心情又會怎樣。

  寫到這裡,我突然覺得心裡好難受,彷彿比她知道了還要難受(我的理解)。

  在路上的時候,我儘量克制自己不朝這方面想,反正都已經做了,還左顧右盼幹嘛!

  如今旅行結束了,閒暇之餘,那一絲絲一縷縷的不安與愧疚又再次湧上心頭,讓你無法自持。

  感覺自己就像犯了彌天大罪,但卻找不到贖罪的出口。

  有朋友寬慰我說,你大可不必這樣,你不過是想走自己的路,同時又不想讓家人擔驚受怕,你的出發點是善良的。

  可我想說,即便如此,很多事情也不會因此而改變,即便是出於善意。

  我在路上遇到過許多和我相似或者與之相關的人。有些人和我一樣,也是害怕家裡人擔心和反對,便選擇隱瞞;有些人與我相反,就是要告訴家人,但不會顧及家人的感受和反對,一路直行。

  我不是來說教的,不會去恣意判斷到底誰對誰錯。我們每個人的生活環境和家庭境況不同,必然會造成我們對相同事物有著不同的看法及解決方式。

  比如父母是知識份子的,往往都會顯得通情達理,不但不反對,反而還會支持你這樣去做,去磨練自己;而父母是鄉土人士的,可能因為思想保守落後,不但不支持,還要肆意阻攔。(當然,並不都是這樣。)

  就好比在我們那個小村落,像我這樣的人,是定然會被鄰里街坊所瞧不起的。在他們眼中,我就是個地地道道的“二流子”。只有那些好好工作、本分生活的人,才入他們的眼。若是被他們知道現在的我的狀況,那最淒慘的不是我,而是每天和他們打交道的我的父母。我不能也不該把自己的“隨心所欲”所帶來的壓力,強加在父母身上。

  所以我選擇隱瞞,隱瞞父母,以及那些令我畏懼的父老鄉親。

  但無論作為父母的他們會怎麼做,我們都無可厚非。他們的出發點,也許比我們這些“欺上瞞下”的善良出發點還要善良的多。

  到底誰對誰錯,沒什麼可討論的,在這裡也不想去探究。

  也有指責我的朋友,說我缺乏和父母的溝通,多跟他們聊聊旅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他們總會明白和理解的。對於這些朋友,我只有兩個字:呵呵。

  難道他們不知道,不是任何一件事對任何一個人都起同樣的作用。就好比在我們那個小村落,如果有未婚男子想娶二婚婦女的,那定然是要被父母強力反對和阻止的,不把鴛鴦打散絕不會罷休。就算生米煮開了花,照樣要給你冷臉色看。哪怕你有舌戰群儒的口才,我也不敢相信你能說動他們。

  雖然這在今天的中國大地上,頭婚娶二婚早已不算是新聞。

  而我那些被父老鄉親看做“二流子”的行為,就算說通了父母,又該如何說通他們。難道你讓我一拍屁股遠走他鄉,留下我那父母在巷子里遭人指指點點?

  也許你可以,但我委實不忍,也做不到。

  差不多吧,要說的應該就這麼多了,沒說的,也不想說了。

  回來的這些天,心一直煩著,而又不知道該如何排遣,只好在這裡絮絮叨叨的重複來重複去。

  後面會陸陸續續地寫幾篇和這趟旅行有關的文字,之所以最先寫這篇,是因為內心太過於壓抑,總有些事情還看不開、放不下。也正因此,可能寫出來的文字有些粗淺,用詞不夠合理,邏輯也有些錯亂。還請見諒。

  當然,除了心情影響以外,還有的,就是能力所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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