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家的路上,還不到七點,左旋窗外的那一輪淡淡的月亮已經升起老高老高。具體點,可以說月上三竿。天氣預報說要變天,氣溫從四十多度陡降到二十多度,我想,這可能是今年中秋以前看到的最後一眼月亮,果然,出來不過十來分鐘,月亮就沒了蹤影。到家后,泡上一壺涼茶,在三樓的陽台上賞月,還算運氣,十四的月亮在厚厚的雲層里時隱時現,即景生情想起那首兒時聽過的歌:“月亮在白棉花般的雲朵里穿行,晚風吹來了一陣陣快樂的歌聲”。雲朵也有,晚風也有,只不過不是白棉花般的雲朵,倒像是一張宣紙上不小心打翻了一隻墨碗,慢慢地氤氳開了,有濃有淡。倒像是一缸清清爽爽的水,一不小心掉下一團墨,霎時恣意橫斜,曼妙舞蹈。
月亮在不疾不徐的漸漸東升西移,雲朵到像一個性急的孩子,生怕月餅吃掉了,慌慌張張往西跑了,跑得比月亮還快,稍不留意,倒覺得月亮是在往東走。和夫人一起在月下緬懷了2005年“五一”,我們驅車在雲南珠江源景區住下,景區就我們一起客人,寂靜得讓人只感覺到自我的存在和偉大,那天晚上,高原的月亮很大、很白、很亮、很皎潔,我們在月下漫步,久久不肯睡去。情不自禁讓我想起20多年前,在瓜大讀書的85年的那個秋天,從圖書館出來,已經是快零點,一輪滿月從衛星湖東邊沐浴而出,文人騷客筆下的一輪新月,該想就是這個樣子。初生的月亮黃燦燦的,含金量特別高一樣,月如熔金。倒映在平鏡般的水面,很靜穆。一點不耀眼、一點不炫目,讓人感到溫暖、親切。恨不得把它像一個黃絨絨顫微微的小雛雞捧在手心,攬入懷中。同學們紛紛駐足,屏住呼吸,生怕一不小心,把眼前的幻境頃刻間化為烏有。我敢說,每一個見過那個夜晚的情景的人,心靈深處最柔軟的部位肯定是被觸動了。那是我至今為止,見過的最大的最漂亮的月亮。時至今日回想起來,讓我遺憾最大的是在涼山生活了整整十年,居然沒有見過月城(西昌)的月亮。暗忖思量找機會和同學們去爬“螺髻山”了卻心愿的時候能遇上好天氣。當然,在這美好的月夜,也並非盡如人意,領導還是念念不忘階級鬥爭,以放孔明燈為線索對我進行拷問,好在沒有太掃興。
功夫不負有心人,又過了兩三個時辰,剛剛還帶有一個濃得化不開的暈圈(記得兒時聽老人們常說,月亮長毛,大雨膨咆),在一刻也不肯消停的晚風中消失得無影無蹤。此時,皓月當空,我想,此刻應該十五的月亮了吧,下得樓來,看了看時間,果然是9月22日的零點15分。也不過是為了應個景,掰開一個月餅嘗一嘗,殊不知,這一嘗,卻是幾十年來第一次品嘗到的那麼好吃的月餅——“沁園”。不像以往那些甜的膩膩歪歪的,甚至還有點向我們災荒年生吃過的劣質餅乾,粘在天堂上扣都扣不脫。第二天早晨,女兒興緻勃勃,特別要我品嘗一下她訛詐來的、價格不菲、什麼星巴克咖啡屋的洋月餅。不用嘗,一看掰開的月餅,就知道是那種膩膩歪歪黏牙齒的東西,照顧情緒吃了一小塊,那甜味更是讓人倒胃口,活脫脫就是朱古力糖。
在亭子間,我特意站在松樹林下,仰望松間天上的明月,感覺更是了得,古人云:“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直白、樸實、無華的寫照,暗中飽含了多少生活的真諦和玄機。居然被我們千百次不假思索琅琅上口的一筆帶過。我問夫人兒時有沒有什麼關於月亮的歌謠,她說沒有。我兒時也只是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空發音,時至今日只記得:“月亮光光,姊妹燒香,燒死王大姐,氣死幺姑娘”這麼一段隻言片語,什麼意思,百思不得其解,依稀覺得好像是大人哄小孩不要玩火,白天玩了火,晚上要尿床。有共同經歷的朋友能夠續上,或者有更為精彩的關於月亮的歌謠拿出來我們共享,那是再好不過,不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