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天黑之前欣賞月亮
文/默子
關於月亮,我不得不談一談我的故鄉和最初的夢想。當然,除此之外,我還可以談一談我的父親和我心愛已久的姑娘。但是,我必須趕在天黑之前欣賞月亮,也許是我在幻想,也許是月亮在幻想,但事實卻是我真的摸到了月光,只因為我心中的太陽早已落山,夢想的光此時正要大方光芒。
我的故鄉就是我的母親每一分每一秒都盼望着能走出去的大山深處,地處大西北的黃土高坡上,她已生活了四十年,靠天吃飯的日子幾度想要壓彎她的腰,喝着西北風漸漸變白的頭髮接到一起,恐怕已經能夠丈量出她的身高和夢想。然而,夢裡的心幾乎都是脆弱的,母親寄託給我和哥哥的希望早已在去年的此刻破滅,她的心碎了、翅膀斷了,她的人生路上又多出了一道坎坷,她的頭髮又白了,像故鄉三月末的梨花一樣,只一夜的風吹,她就再也不想離開生活了四十年的地方。
我的夢想就像故鄉的風一樣多的數都數不清,而吹的最厲害的卻只有最常見,也是最遭人罵的西北風,我最初的夢想就是走出故鄉,走出這個荒涼的小村莊,去到外面看一看小學課本里經常對我微笑的大江南北,去看一看天安門前的紅旗是否鮮血一樣永不褪色,看一看天安門上毛爺爺的面容是否和外公牆上的畫像一樣和藹可親,看一看高山流水和冰山雪域,看一看故鄉以外的月亮是否也長着翅膀。而如今我已走了十八年的路,卻依舊在故鄉的眼角處瘋狂的奔跑,淚水一次次潤濕了母親的眼睛,汗水一次次打濕了父親的額頭和故鄉的脊背,我的月亮和翅膀一樣絲毫未變,我的故鄉和回憶里的一樣塵土飛揚,我的夢想灰溜溜的窩在心尖上,十八年沒有一絲絲翱翔的慾望。
我的父親也有夢想,而且在我的眼裡他就是全天下最聰明最有才的爸爸。他會種地也會開車,他會照顧媽媽也會疼愛兒女,他會抽煙也會喝酒,他會面朝黃土也會背朝天,他會的太多,唯一不會的就是向生活抱怨自己是一顆飄搖的小草。我的爸爸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農民,喝了半輩子的西北風都不會說一句多吃肉也會膩的話語,當然,他不是和尚也不吃肉。
我心愛已久的姑娘是誰?她在遠方還是在我的身旁,我不清楚也不想象,她在哪哪兒就是我的故鄉,我相信緣分會讓九百六十萬的土地都是我的腳掌能夠觸摸的到的地方。也許九百六十萬的土地不及姑娘的一寸肌膚,我至少還有故鄉、爸爸媽媽和夢想,我至少還可以趕在天黑之前欣賞月亮,欣賞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欣賞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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