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爾古納是蒙古語“捧呈、遞獻”之意。
額爾古納河是黑龍江的支流,上游發源於蒙古的克魯倫河,是中國與俄羅斯的界河。河的左岸是俄羅斯,河的右岸是中國。
《額爾古納河右岸》是黑龍江籍著名女作家遲子建的力作,是一部描述我國東北少數民族鄂溫克人生存現狀及百年滄桑的長篇小說。書中描寫了一位90歲老人眼裡的近百年鄂溫克人原生態的游牧生活。這個最後一位酋長的女人,緩緩的平靜的像流水一樣向我們訴說著他們的故事,就像是為我們展現出她畫在岩石上的一幅幅岩畫,毫不雕琢而又神秘。
鄂溫克是一個很小的少數民族部落,他們在現實生活中所體現的、所遵守的、心中最理想的生活就是讓自己和大自然融為一體,把自己當做大自然生物鏈中的一個部分,完成生態平衡。鄂溫克人常年生活在深山老林,以放養馴鹿、打獵為生。他們只有語言,沒有文字。交換不用貨幣,以物換物。在他們的精神世界中瀰漫著一種神秘的宗教色彩——信奉馬魯神。做為“薩滿”的妮浩每每用自己的神力救活一個人的同時,她自己的親生骨肉便會在另一場災難中死去。他們認為人有生就有死,得到一個必定失去另一個。風、雪、雨是他們的朋友,馴鹿、森林、河流是他們的靈魂。他們覺得在森林裡用火鐮和石頭打出來的火,有太陽和月光,那樣的火才能讓人心和眼睛明亮,才能讓人感到溫暖。所以他們遷徙時會帶着火種——那是老一輩人留下的“神”火。風葬的棺木,儲物的“靠老寶”,跳神的薩滿,崇拜的馬魯神。熏肉乾,熟皮子,擠鹿奶,娶妻生子,男婚女嫁。他們以馴鹿喜食食物的多少而搬遷、遊獵,在享受大自然恩賜的同時也備嘗艱辛。
太陽每天紅着臉出來,黃着臉落山。他們的日子就和日出日落、風雨雪狼、春夏秋冬擰在了一起。太陽照着他們走過白天,星星陪着他們度過黑夜。馴鹿是他們的驕傲,森林是他們的依靠。希愣柱是他們的家,大自然是他們的糧倉。
這個不屈的民族在嚴寒、猛獸、瘟疫的侵害下求繁衍,在日寇的鐵蹄、動亂的陰雲、現代文明的擠壓下求生存。他們有大愛,有大痛,有在命運面前的殊死抗爭,也有眼睜睜看着整個民族日漸衰落的萬般無奈。然而,一代又一代的愛恨情仇,一代又一代的獨特民風,一代又一代的生死傳奇,卻顯示着這個弱小民族頑強的生命力及其不屈不撓的民族精神。解放以後,當地政府動員鄂溫克人下山過上了安定的生活。但是現在額爾古納河邊仍然有不願意下山的鄂溫克人,在大山裡過着半原始的生活。他們依然在期盼着自己的親人回到曾經的營地,回到原生態的生活。我們該說他們是愚昧呢還是他們大徹大悟了呢?
這本書似一壁採集到天地之靈氣,令人驚嘆卻難得其解的神奇岩畫,似一首額爾古納河邊鄂溫克人原生態生活的輓歌,更像一部向世人訴說人生摯愛與心靈悲苦的民族史詩。合上書本,自己的心裡像經過流水一樣感到平靜,自然。就像是站在額爾古納河邊,聆聽着河水奔流不息的流淌,感覺着河岸邊森林草原的神秘和空曠。
我好像聽到了馴鹿脖子上的鈴聲,向我們飄來,又覺得木庫蓮吹奏出的聲音,就像流水一樣消失在林間......